“抄女诫?”
任昆有些意外,这几日忙着帮皇帝舅舅处理件不好假他人之手的私事,不过三两天没回府。三福带来的消息竟是锦言被责骂罚抄《女诫》,她不是挺得母亲喜欢的吗?
总有什么原因吧?
“详因小人不清楚,夫人照例早间去正院请安,不知怎的就……”
三福再怎么是心腹,也不敢当着永安侯的面背后非议长公主:“再前一日晚间,驸马爷与殿下似乎有点不欢而散……”
永安侯心思通透,一听就明白了——
锦言这是被迁怒了。
每次母亲在父亲那里碰了壁或气不顺,总会寻几个倒霉的,做出气筒发发怒气,用点小事或干脆无事生非发作一番,这次被锦言赶上了……
只是,怎么会选锦言呢?
她是主子,又是有品阶的诰命侯夫人,怎么样也应该在下人面前留体面,怎么能发作她?
明明与她无关,天天挂嘴边上的乖巧温顺的好儿媳妇,竟好意思用来迁怒!
亏得锦言还整天公主婆婆长、公主婆婆短孝顺着!
永安侯的心中升起几分对公主娘亲的不满,锦言是他的夫人,虽说婆婆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但这般被无原由责罚,不是让他这个做儿子也没脸吗!
任昆自己也没意识到,内心的不满,是为母亲不给他留情面不满,还是仅仅因为锦言被迁怒了。
打小他就知道母亲是君,父亲和他是臣。
君要发怒,做臣子的要么受着要么避开。正面对抗这种事情,父亲是从来不做的,更不会生气发怒,怎么能气呢?
哪里有生气的权力?又气什么呢?
小时曾有一段时间,永安侯死活不愿意进宫。
因为有一次在太后宫中,德妃所出的宝瓶公主也在。宝瓶比他小三岁,有妃子凑趣道他二人金童玉女又是亲戚。不如亲上加亲……
听了此话,他记得自己又愤怒又恐慌,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娶妻尤其是尚公主为妻,这样的男人是没前途的,但凡是有出息的都不愿意……
好在皇外祖母笑着说昆哥儿的亲事早就订下了,只是媳妇儿还没出生呢,宝瓶儿将来自然是招个好夫婿……
就是这一次,他懵懂得知自己将来会与东阳卫氏联姻,只是他家还没有适龄的嫡女……
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尚主。仿佛松口气。
接着。他不怎么愿意往宫里跑。
学文习武。刻苦又自律。
反正他不会娶公主,大丈夫安邦治国,需要自己本事学得好。
宝瓶后来早夭了。
金氏皇族一直子嗣不丰,皇子能成活的不多。活下来的又孱弱体虚,公主略好一点,宝瓶运气不好,体质弱。
后来卫家大小姐出生……
母亲松了口气,卫家总算生出嫡女来了!她对这门亲事并不热衷,希望在京城闺秀里挑选,但是皇外祖母当年与人有约……
他无所谓。
女人呐,还是象皇外祖母那样上了年纪的才可亲。
……后来各方长辈频频催婚……后来卫大又死了,新娘换成了卫四锦言……
锦言她不一样……
她与她们所有的都不同。与所有享受过家族锦衣玉食供奉的他们,不同。
这桩婚事,对锦言不公平。
……
任昆明白,即便锦言再无辜,母亲终归是长辈。孝道不可违,她一个做小辈的,骂罚都要受着……
自然不可能去找母亲理论。
早几年他听惯桑成林倒苦水。
他在百里霜与国公夫人中间受了不少的气,越是帮着百里霜解释,国公夫人就越挑剔儿媳妇,他一大男人,又不好老是盯着内宅那点事。
每每百里霜被国公夫人责罚,回到自个院里,桑成林就会被妻子折腾一番——谁叫自己老娘给人家气受呢!
“……兄弟我跟你说,在老娘面前绝对不能说老婆的好,在老婆那里一定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同仇敌忾……”
桑成林酒后真言浮现心头:“……你嫂子一生气哥哥我就紧张,她一个小弱女子倒没什么,关键是百里家厉害的人物太多了,随便出来一位,就能把我说晕了,惹不起啊……送礼物,各种东西,只要她能消气,要星星也给摘去!就这么着,私房钱都送出去了……”
……
那,要不要送锦言份礼物?
似乎送什么她都开心,都喜欢……
永安侯思索着何事何物更合适……
锦言现在被罚抄书,类似禁足,不能出门。
她平日也几乎不出门应酬,那次去香积寺倒是快乐得很……
闲云野鹤般的,天地足够宽广就恣意飞翔;困守一隅就看闲庭落花云卷云舒,丝毫不影响心境。
其实,她更愿意如在塘子观,安于烟霞泉石之间,自在逍遥吧?
想到这里,任昆眼睛一亮:
“你,回府去!禀告殿下说本侯有要事要请侯夫人帮忙,让人护送她去落梅山庄,要在那里小住几日。噢,山庄那里你让人安排妥当。”
三福毫不迟疑地应下:“是,侯爷……若殿下问起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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