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婴子栗满脸不可思议,反问:“尊夫人玩笑之言?”
永安侯点点头:“她小孩子心性,一时气盛,其实是从路人那里听来的。”
婴子栗眼风微动,永安侯见他似有不信之意:“婴公子有所不知,内人她并不在卫府长大,她出生几个月时被岳父托付于塘子观的真机道长,后来岳父失踪,她在观中长大……”
永安侯将锦言的生平过往简单解说了一番:“说起来,内人她并没有机会接触过其父的藏书,更遑论拥有。她那日一时小心眼儿,故意那般说辞。”
婴子栗并不知锦言的身世,听闻此言,一想起那个温婉绝艳气质高华的女子竟是如此际遇,不由心生怜惜。
他本性洒脱,遂放下此事:“既如此,倒是我唐突了。不过,还是有一事相扰。”
“请讲。”
与婴子栗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永安侯也很客气。
“烦请尊夫人为在下画作题诗,”
婴子栗自嘲一笑:“赏花会上是我一时倨傲,拒绝在先,望侯爷请尊夫人不以为囿。”
婴子栗姿态放得低。
他虽清傲,但并非目中无人。
那日惊见锦言之字,风格独特,自成一体,这几日细回想,深觉现行的字竟没有一种书体与那首诗那幅画如此的契合!
挺秀而遒劲,峻冷而爽利,风骨清奇!
当日他所谓不请之请,就是要锦言将《江雪》题到画作上,没想到锦言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想至此,对面前的永安侯不由生出一丝异样心思,那样一个聪慧的佳人,竟配了永安侯!
任昆不知婴子栗的心思,觉得这点小事锦言应该不会有异议,就顺口应下:“既然婴公子不嫌,我先替内人应下,公子何时方便我遣人将画作取走。”
“有劳侯爷,改日我遣人送往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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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院中的辛夷落尽杏花飞,黄莺枝头鸣声懒。
窗棂大敞,穿堂风带着难以意说的香气在厅中温柔的来,又悄无声息地去。
锦言正气定神闲地练字。
确切地说是在抄经,太后娘娘是佛道两家的信徒,经常有千金贵妇们抄经书献进宫里,博太后欢心。
锦言没想凑这个热闹,哪知长公主有这个心思,说要为太后祈福,锦言就揽下了,反正都是练字,这还能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
于是,她正在练字找感觉呢,还没正式开始。
那个,抄经是有讲究的,要取个好时辰,沐浴更衣焚香,心诚则灵。
水苏提着个精致的食盒进来,不知长公主又送什么好吃的了。
丫头面色激动,“夫人,侯爷遣人送的吃食。”
噢……
谁?
锦言停住笔:“是谁送的?”
“侯爷!”
水苏一脸喜色,回声响亮。
榴园的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永安侯有个小举动,都跟中了彩票似的。
“是侯爷身边的三福管事送来的,说是侯爷在知味观宴客,见他家的翡翠虾饺与桃花糕卖相好,就差人给夫人送来一份。”
水苏喜滋滋地将食盒打开,小心取出里面的吃食。
锦言定睛观瞧,嗬,果然是好卖相!
白瓷盘里,半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虾饺翠绿喜人,小小的褶子整齐细密,宛如工艺品,明绿中隐约可见内中的整只粉红虾馅。
另一只甜白瓷盘里是几朵桃花,粉红色沙沙的质感,花瓣间洒落着黄色的桂花充当花蕊,精美令人不忍下箸。
“三福送来的?人还在外头吗?”
锦言不明白永安侯为何会忽然给自己打包吃食,若说是惦记着她……
嗯,如此自做多情,她可以去死了。
“是三福管事,还在外面。要他进来回话?”
锦言点点头。
倾刻间,三福就进来请安。
三福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永安侯的身边人,不管是小厮常随还是管事的,大多长得挺干净的。
一度有传言这些长随们都是永安侯的身边人,相当于旁人府里的暖床通房。
永安侯的人,取名很简单,大福、二福、三福、四福,然后又一禄、二禄、三禄、四禄。
锦言乍一听闻笑得打跌,难道还有一寿、二寿或是三喜四喜的吧?
……
任嬷嬷面色如常,嗯,是,侯爷身边最得用的才能被赐名福禄寿喜,贴身事务的都是福小哥们负责。
原来还真有啊?
这下轮到锦言无语了,她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三福见了礼,就低垂头站在下首等侯夫人发话。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侯爷怎么忽然会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差事把自己打发回来,这个……
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说,他们都没有跟侯爷内宅女人打交道的经验……
“谢谢你辛苦一趟,拿去喝杯茶。”
锦言示意水苏将一个装了打赏的小荷包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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