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了一锅汤,加上老鼠药,香飘四溢。让久未沾荤腥的母女俩同时咽了咽唾沫。沈可面无表情的给不懂事的母亲盛了一碗,然后安静的陪着她一起死。
门铃响起,姜小鸥站在门外。
姜小鸥的出现,对钟蓝来说犹如天使,对沈可来说,却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姜小鸥是席晚来的青梅,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总该发展出点什么jq,但在席晚来身上却没见到任何jq的萌芽。
沈可对姜小鸥谈不上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本能的与富家千金退避三舍。但姜小鸥却像对她极感兴趣,想尽办法与她接近,处处声称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姜小鸥无意中提到裴笑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可以帮忙解决债务。钟蓝便像疯了一样,跑到席家门口去下跪,席晚来得知钟蓝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长辈给自己下跪,于是回屋去,找傅廷芳要了二十万块,现金,包在牛皮纸袋里,给了钟蓝。
沈可赶到时,正好看见钟蓝怀里揣着个牛皮纸包,悻悻的从席园走出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什么裂开的声音。是,她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美好,生生的裂开了。
她挥开母亲的手,用力的把那纸包摔在地上,粉红色的纸钞掉出来,散了满地,钟蓝在惊愕之后,疯了一样趴在地上捡。
沈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佝偻着身体跪在地上捡钱的是她的母亲。如果没有这笔钱,她们都会死,但是捡起这些钱,又跟凌迟她有什么分别呢?
最后,她抬头,看见站在马路对面梧桐树下,静静看着自己的席晚来。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让人难堪。她和他隔着一条马路对望着,他的目光依然温柔,淡漠,仿佛神佛一样悲悯的望着这个世界,而她已如佝偻老妇,疲惫得抬不起头。
终于,钟蓝捡起了所有散落的钱,小心翼翼塞回牛皮纸袋,指着她的鼻子斥骂:“你疯了吗?这里可是钱,是钱!丢了它你拿什么还给高利贷?你想被人打断腿吗?你想被卖去坐台吗?”
自尊交织着窒息的痛苦,在她的眼圈里打转,她连抬头看一眼席晚来的勇气都没有,转头跑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脚下。
要债的人又上门一趟,说再不还钱就要放火烧房子,钟蓝要拿牛皮纸袋里的钱出去,沈可拦不住,哭得伤心绝望。
“妈,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自尊吗?那是别人的钱,要还给人家的!”
“都到这田地了,自尊能当饭吃吗?人都死了还要自尊干嘛,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
钟蓝终于说服了她,把这二十万交了出去。讨债的走了,家里仍然家徒四壁,一片狼藉。
钟蓝不以为然的说:“他是你男朋友,你找他借点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反正将来你也是他的人……”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个一个湿湿的小圈。
她知道,一旦用了这钱,她和席晚来,就再也不可能了……
那是她践踏自尊换来的二十万,而短时间内,她不可能还清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