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的问庄华。
“……喏。”庄华拱手应道。
前面是钢丝,后面是悬崖,拼了!
强大压力之下,庄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知名评书大师所讲的评书桥段,道:“山庭需要一人配合,去取一物。”
肇王道:“准。”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儿臣,愿配合上卿。”
庄华一口气梗到嗓子眼,没憋死她。
“哦?既然璋梁王愿往,山庭,你就同璋梁王一同准备去吧。”
……“喏。”
庄华和柏缇一起从内门往后殿走去。
谁也没跟谁说话。
庄华只觉得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心想你倒是说话啊!我好跟你解释,你不说话就那么跟着我,我又不认路,算怎么回事啊?!
柏缇显然没听到庄华心里的想法,依旧寸步不离的跟在庄华身后。
两人一直出了后殿,门外阶梯下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四面宫殿围绕。夜幕下,灯火阑珊,偶有往来的宫侍和巡逻的禁卫。
“你要本王配合什么?”柏缇打破了沉默,面无表情地沉声道。
还好,开头气氛良好。庄华转身拱手道:“我要找一只小一点的鸟儿,还请王爷帮忙。”
“站这等着。”柏缇说了一句,越过庄华走下台阶,往南边的一条巷道走去了。
庄华老实地站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就见柏缇回来了,手里还倒提着一只麻雀,麻雀在他手里不停挣扎扑腾,却徒劳无功。
“还待如何?”柏缇问庄华。
庄华觉得自己其实和这只麻雀差不多骗,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是人一个是鸟。
庄华叹一口气,道:“请王爷将这鸟儿握在手里,别捏死了。一会儿,殿上还要请王爷配合我。”
柏缇看着始终面色苍白的庄华,目色一深,问道:“本王若把它捏死了,该当如何?”
庄华抬头直视着柏缇,眼神漠然,认真道:“只能怪它自己,太渺小可欺。”然后扭头走进后殿门里。
柏缇亦跟了上去。
庄华与柏缇回到殿上,先向肇王行了礼,然后来到殿中,庄华对已经出列的五位使臣说道:“我有一题,同问五位大人,希望五位能一同给出一个答案。”一指柏缇抬起来的手示意他们看柏缇握着的麻雀,道:“请诸位看璋梁王手中的鸟雀,请问,掌中鸟雀是生还是死?”
麻雀被柏缇握在手里,只露出了尾羽,其他部位皆被覆之。
五位使臣眼神交流了一番。
良久,一同向肇王躬身施礼:“臣等无法解答此题。”
却实无法解答,说是死的,璋梁王手一松,鸟飞了,他们猜错了。说是活的,璋梁王手里用力一捏,鸟死了,他们还是猜错。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肇王更加欣赏庄华了,这简单一问,难住了五国使臣,也彰显了肇国的气魄。
我说生就生,我说死就死,生死皆由我掌握的霸主气魄。
“既然如此,各位卿家,继续饮宴!”肇王一声令下,鼓乐齐奏,大先陷入了歌舞声中。
肇王十分高兴地拉着庄华说话,像相女婿似的,被庄华借故解手溜了。一路和大臣们或真或假的寒暄一气,才算溜了出来。
此时,月已凌照中天。
凭栏望月的庄华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太子柏璜,庄华对柏璜拱手一礼:“山庭见过太子殿下。”
柏璜轻笑一声,虚抬手:“山庭不必多礼。”
庄华放下双手,柏璜道:“说起来,孤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只能以父王寿宴之由传唤你。”
庄华不知柏璜是何心思,只道:“山庭家事繁多,太子亦公务繁忙,实非山庭不愿,而是无缘。”
太子也学着庄华方才的样子,近近的站在石质扶栏前,像下看去:“孤还以为山庭不屑与孤相交。”
庄华心头一紧,刚要解释,就听柏璜问:“不过,缘是何意?”本低头看着墙下的太子柏璜扭着头看着庄华,仿佛一个稚童顽皮的样子。
庄华被萌了一下,解释道:“缘,是个很难解释清楚的事物。人与人之间就是因缘至而相遇,又因缘散而分离。夫妻、父子、兄弟姐妹、挚友、仇敌,这些所有的牵绊和感情也因缘而来。有句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说的就是缘分的玄妙与不可捉摸。”
“如此说来,孤与山庭有缘?”
“也许吧。”
孽缘……
庄华又兼职了一把知心大哥的角色,听着柏璜反常的絮絮叨叨。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e╰)╮),如果不是庄华确定他没有突然摔一跤之后又失忆,她都会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穿越了。整个表里不一,双子座啊这娃。
“山庭时常来太子府走动吧!太子府书藏丰富,许多书籍乃是孤本,山庭若来,孤定会扫榻以待。”最后,柏璜为这次谈话做了总结,也是变相的抛出橄榄枝。
“若有空闲,我一定会上门叨扰,只怕到时殿下会觉得烦恼。”庄华答道,不拒绝不答应,模棱两可的回答最适合了。
送走太子,这边,宫侍就找来了:“山庭大人,大王正在寻你,快随小的去吧。”
庄华跟随宫侍回了大殿,所有人都在举杯了,连肇王都端着酒樽起身了。
“山庭,到孤身边来。”肇王对刚踏进大殿的庄华招呼。
庄华应了一声“喏”,便直向肇王走了过去,刚走上九级阶梯,在肇王身侧站定,身旁的内侍总管便送了一杯酒过来。
庄华从托盘上拿起酒樽,这时,肇王面向殿中群臣说道:“今日,孤心甚悦,五方来客及众位爱卿,你我君臣共举此杯,邀他朝再聚此时!”
“吾王万岁!!!”
这一声山呼,同殿同饮,豪气万千,冲破殿堂直奔云霄。
庄华心里却冷得可怕。那份山庭手书,一直收在束胸马甲的兜里,她日夜不离身,除了怕遗失未尝不是为了提醒自己。
这一番太平繁荣又能支撑到何时?
没有一刻,庄华想要道出五国密谋的心情如此时急迫。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她还不够有力量,承受道破天机的后果。
之后在后宫举行的庆典庄华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没有参加,肇王看她的脸色也没多留,于是被肇王安排到前朝一处宫殿里休息了,她想说要回家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
庄华独坐华丽的寝殿里,遣散了所有伺候的宫侍宫娥,她还没腐败到睡个觉还要人守着,难道怕掉地上啊?而且她根本就睡不着,还好寝殿里装饰作用多于实用的书案上摆着好些书,够她看的了。
烛光随着窗外吹来的风轻轻摇动,庄华一手拄地,一手拿着书简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恣意的坐在书案后,而非跪坐。在这种不适合看书的光线条件下,庄华也不勉强去看,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夜风的吹拂,心里的压抑也被驱散了一点。
忽然,庄华感觉到面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睁眼,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挡在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璋梁王殿下?”庄华压低了声音惊呼。
柏缇见“他”并未呼喊,而只是惊讶,本来准备要去堵“他”嘴的准备也省了。
不满地看“他”一眼,低声道:“成何体统。”
庄华立即收起这副吊儿郎当的坐像,跪坐起来,柏缇也同时隔着书案与她相对跪坐。
“你是何人。”柏缇面无表情的问道。
审问来了。
“山庭之友,受他所托前来送密信。”庄华把实话说出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放了下来,呼吸都顺畅许多。
“密信何处?”柏缇神色凝重起来。
“在我身上。请殿下转身,容我取出密信。”庄华说道。
柏缇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庄华囧了,他不信她,也对,要是突然有个人跑过来跟她说自己是穿越管理员,她也不会信的。
于是,庄华在柏缇的注视下,脸不红心不跳的完成了密信取出工作。
解开了外衫内衫,露出黑色的中衣,庄华稍稍撩开短襟中衣的下摆和亵衣下摆两层衣服,摸到束胸马甲的口袋,从里面掏出帛书。
事实证明,庄华的女扮男装十分成功,这么近的距离,对面的人死盯着她,依然一副冷脸,面不改色。她是有多成功(三狐:因为平胸,怎么会被看穿~)。
带着些许温度的帛书摆到了柏缇面前的书案上。
柏缇摊开帛书,顿时瞳孔一缩,他可以确定,这确实是山庭的字迹。一共三张帛书,柏缇认真的看了两遍,身上的气场从冷凝变得沉重。
“即使如此,亦不能证明你是受山庭所托。”柏缇的声音不带一丝波动,保持着怀疑。
正整理衣服的庄华顿了顿,又从中衣口袋里摸出一块玉牌:“这是临别时,山庭给我的,说我若在肇国有难处,可到璋梁之地任何一处府衙求助。”
柏缇见到玉牌,心沉了下去。这玉牌一共有九块,分别送予璋梁九君。璋梁九君,九人,只有五位站在明处,其他四位除了柏缇本人,就只有其他五君知道。曾有约,玉在人在,若有姓名之危,要么毁玉,要么就交托给一个绝对可靠之人,而拿到玉牌的人则顶替原主成为璋梁九君之一。
“山庭,是死是活。”柏缇开口问道。
庄华喉咙一哽:“他……邢乐去打探他的消息了。”
听到庄华说出邢乐的名字,柏缇才算信了庄华的话。
“你又是谁?”柏缇又问。
“我现在是山庭。”庄华答道,淡然从容。
柏缇有如实质的杀意直接笼罩住了庄华:“你想要隐瞒些什么?”
庄华沉默了。
她答不上来为什么不想再告诉别人她的名字,就像被戚将所擒的时候犯轴的不想说结果被砍掉一根手指。后来被救出来之后,邢乐也没怎么叫过她的名字,然后她就一直用山庭的名字了。
莫名其妙的坚持,荒谬但却坚定的存在于她心里。
“哼。”柏缇冷哼一声,将帛书收起,起身就要走。
“你不能把它带走!”庄华反应过来,身子前倾伸手拽住柏缇宽大的黑色袍袖。
柏缇一把拂开庄华的手,面色微怒“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