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的娘叫做席依,那都是十四年前的事了,我晃着到了延州城附近的一个镇上,那天下着大暴雨,找了一间庙里躲着,忽然,铃儿的娘就跑进来了。”
身怀六甲席依跑进破庙的第一件事就躲起来,破庙里能躲藏的地方实在是不多,蓝越泽见她要躲,示意她爬到贡桌下面去,破布盖住桌子,没多久有人冲进来找人,也没蒙面,个个长相凶狠,手拿着长剑。
蓝越泽靠在桌子装着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为首的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经过这里,蓝越泽点点头,说是有个人过来,淋的浑身湿透,见庙里没地方好躲,又跑出去了。
庙门口水渍一片,再加上那些人进来过,到底是进去出来,脚印已经分辨不大清楚,蓝越泽也担心他们会推开自己,他身后挡着的正是布没盖住的地方。
也许是他的样子实在太落魄了,那群人没有生疑,而是出了庙冒雨追着离开了,过了许久,蓝越泽才让躲着的人出来。
一个妇人,身怀六甲,不管她之前是犯错还是什么理由被人追捕,她都是个弱者。
“要抓她的人似乎势力很大,丝毫没有顾忌这延州城附近有很多驻扎的军营,她怀着身孕没有办法长途跋涉的奔波逃命,也没法总是进出城门,我带着她去了延州城里的女儿庙躲起来。”
蓝越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往后几月的接触中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子身份不凡,身上戴的东西价值也不菲,还是个貌美的女子。
生下铃儿之后席依的身子就垮了,她要求年幼的女儿穿男装,不能告诉外人她是女孩子,也不允许她离开女儿庙,铃儿六岁那年,席依病死,但她没有告诉蓝越泽和女儿任何关于她的由来,为什么逃命,家在哪里,丈夫是谁。
“在女儿庙的那些年,我时常会去延州城里,最初那几年在延州城里打听席依的人非常多,到处都是她的画像,也是运气好,女儿庙里不能搜,那些人也没有蒙混进来找人,所以才让我们一直躲了这么多年,如今这孩子长的是越来越像她娘了。”蓝越泽担心再不说,到他有一天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孩子就再也无法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林清苒看了铃儿一眼,小姑娘如今就长的很漂亮,这才多大的年纪,再过几年这美貌不知会吸引多少青年才俊。
“如今的蓝家,还有你们护着,我不担心这孩子的家人找上门来,但谁知道是好是坏,先查清楚了,心里有数,可以先考虑认不认。”蓝越泽还是想先找到了铃儿的亲人,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若是不好的,那就让这孩子直接入了蓝家,做蓝家的孩子,也能保周全。
“铃儿的娘有没有留下什么。” 林清苒点点头问道。
铃儿在小舅公身边不肯动,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拿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月牙的两尖端上另外串有玉环,最中间雕工很精细的有一个小圆玉牌,上面刻着一个依字。
“这是我娘留下的。”铃儿低声道,“娘就留下这个。”
“没别的了么?”
铃儿摇摇头,林清苒把她拉到身边,“你还记得你娘和你说过些什么。”
“不要离开女儿庙,不要让人家知道我是女儿身。”席依留下的东西,除了这玉佩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关于她身世的话都没交代,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被人找到,更不希望她去找别人。
正说着邵子钰回来了,林清苒起身,“小舅公,子钰回来了,这件事,您与他亲自提,铃儿,你随我过来。”林清苒留他们说,带着铃儿去了内院。
一路上小姑娘都没话,林清苒牵着她到了主屋,博哥儿睡醒了在看妹妹,看到林清苒带着漂亮姐姐进来躲到门背后去,害羞了。
“坐。”林清苒让司琴去倒茶,拉着铃儿坐下,柔声道,“那边还要说上一会儿。”
“林姐姐,我不想离开爷爷。”半响,上了茶之后,铃儿手捧着杯子嗫嗫道,“我不想知道我爹是谁,我就想陪着爷爷。”
“没说你会离开你爷爷,只是想知道你爹是谁,你还有没有亲人在这世上。”林清苒拍拍她的手,“如果你还有亲人在这世上,而恰恰他们很担心你,一直在找你和你娘呢。”
“但要是像当年追杀娘一样知道有我之后又要害我呢。”铃儿闷着声,她记事开始娘的身子就不好,后来都是和爷爷相依为命的,不管她有没有家人,爹是谁,她都要陪着爷爷。
“所以我们才更要先查清楚,我们早一步知道,也可以先做出决定,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可羡慕有哥哥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