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左右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坐下。然后又向徐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宏又抱了抱拳,继续道:“还请大将军与诸位不要见怪,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公函,递给殷渊。又道:“此乃吏部公函,是吏部于末将临行前托我转交给大将军的,还请大将军过目。”
殷渊面带笑容,将公函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本来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又将公函看了一遍后,殷渊抬起头看向徐宏,问道:“这公函是何意啊?”
徐宏面露不解之色,答道:“大将军为何如此?这公函内容末将并不知啊!”。
再看殷渊狠狠地朝桌子上砸了一拳,震得桌上的酒壶险些倒了。其他众人也是一惊,一旁军师裴兴问道:“大都督,这是为何?莫非这公文……”
殷渊摇了摇头,又将公文递给裴兴。裴兴接过公函定睛一看,苦笑了一下,将公函往桌上轻轻一放,把眼一闭,不话了。
杨通却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殷渊与裴兴都是如此表情?杨通绕过裴兴,从酒桌上将公函拿起,眼睛扫了一遍。顿时火就上来了,大骂道:“这是什么狗屁公函,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成心有意与我等作对吗?”然后恶狠狠地看向徐宏,右手不由自主的往腰间宝剑的剑柄上摸去。殷渊正好看到,忙喝道:“杨通,不得无礼!”这才没有将事态恶化。
徐宏赶紧又抱拳道:“大将军息怒,末将真的不知道这公函的内容。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云孟也赶紧道:“兄长,这究竟是怎们了,刚才大家还是笑逐颜开,为何此时却是剑拔弩张了?”殷渊却不话。
要,还是裴兴老道,看到场面变得异常紧张,挥了挥手笑道:“我诸位这都是怎么了?难道裴某升了官,你们还都不高兴了吗?”
裴兴又将杨通按着坐下,拱手对殷渊道:“大都督,您乃是三军统帅,中军之主啊!您若是沉不住气,这兵马要是乱将起来,再让贼人钻了空子,那我等心血便就都白费了啊。”
听了裴兴这几句话,殷渊头脑也顿时清醒了不少,胸中怒气也消了一半,看着裴兴道:“裴兄,你与殷某乃是患难之交,你我可以是肝胆相照,志同道合,若是殷某是三军之主的话,裴兄就是这中军之魂啊。没有裴兄坐镇,哪里有各路大军配合默契,攻防有序的局面,如今大军初胜,朝廷却在此时将你调走,你,这不是要釜底抽薪吗?”
一边杨通插言道:“大都督得对,裴军师若是不在了,军中主心骨可就没了。所有重担都将压在大都督一人身上,军师你就忍心吗?要依杨某,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都督偏不放军师走,若是吏部追问,就前方战事吃紧,搪塞与他料也无妨。”
裴兴对杨通道:“杨通,你这个法子万万行不通,你也知大都督如今的处境,搪塞朝廷对你我或许无碍,但对于大都督而言,岂不是又会给那些阴险之徒以口实了吗?这不是厝火积薪,令大都督身陷险境吗?”
杨通一听哑然,只是长吁短叹。裴兴拍了拍杨通肩膀,又转身对殷渊道:“大都督,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裴某而抗命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到底,我们都是大晋子民,天子之臣,哪里有不遵王命之理。再,天子刚刚登基,大都督又是天子老臣,更应遵王命,以表忠心才是。”
云孟直到这时才听明白了事情缘由,原来那封吏部公函,是封调走裴兴的调令。官吏调动本属正常,只是早也不调、晚也不调,偏偏在这大军北进的节骨眼上调走裴兴,的确有违常理。云孟又看向徐宏,心想“徐广达啊徐广达,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为何不在宣赏时拿出公函,却要选在大家的兴头上拿出,这不是有意搅局吗?莫非今日之事又与老师有关?”徐宏也注意到了云孟的目光,并不与其对视,而是将头低了下去。
殷渊现在也冷静了许多,他何尝不知此番又是桓原等人的把戏,但当下除了隐忍又还能做什么,为今之计,只有先打败了来犯之敌,再调过头来与桓原好好较量一番,到时定要在世人面前,将他那伪善的面具给撕将下来。殷渊拉住裴兴的手道:“裴兄之意殷某明白了,裴兄尽管放心赴任,大营之事不必挂念,殷某自有算计。”
裴兴头道:“如此就好,大都督之能,裴某清楚也很放心。只要有大都督在,得胜之日指日可待。”然后又用眼神示意殷渊,“徐宏还在呢,人家毕竟是御使啊。”此时徐宏就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极了。
殷渊心领神会,微微了头,然后高声道:“都怪殷某一时舍不得军师,情难自抑,出言无状,坏了礼数,倒是让徐将军见笑了。徐将军莫要见怪啊!”
徐宏不笨,听到殷渊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立刻陪笑道:“哪里,哪里,大将军性情中人,爱惜自己属下,真情流露,末将羡慕才是,哪里能笑话呢。”殷渊也是仰头大笑,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于是众人又重新落座,酒宴继续,只不过因为裴兴即将离开,酒宴气氛也变得较为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