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险异常,兄长可是要多加心啊!”云孟首先道。
殷渊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君命不可违,况且抵御外敌我本义不容辞,如今又有诸路兵马配合,粮草军械齐备,可以是形势大好。为兄分析苻氏毕竟根基不稳,内部纷争也是不断,根本无心长期恋战,只要我军将其锐气一下打掉,其便会如丧家之犬自行退去,故而为兄此次出征胜算还是很大的。估计为兄少则一二月,多则半年就可凯旋。到时你我兄弟又可把酒言欢,高谈阔论了。”
云孟也笑道:“兄长成竹在胸,好一派大将风度,弟也希望早日听到兄长凯旋的消息。不过,弟以为此次出师,兄长除了要有天时、地利外,人和似乎好缺了什么?”
殷渊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问道:“贤弟来听听,为兄还有哪些没有考虑周全?”
云孟想了想道:“俗话讲‘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虽然兄长统领五州兵马,五州战将合到一处也必不在少数,是否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独当一面呢?其中有没有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之辈呢?还有这么多兵马出征又由何人来调度、节制呢,总不能都由大都督来做吧?”
殷渊啧啧称是,道:“哎呀,贤弟真乃帅才,你我兄弟若能联手,恢复北方指日可待。只可惜眼下时局,为兄又怎能将贤弟拖入这漩涡之中啊!”
云孟也笑道:“兄长不必如此,弟也只是胡乱揣测,不足为信。”
殷渊又道:“贤弟,哪里话来,你方才的分析句句在理,这也是为兄心中唯一的担心之处啊!不过贤弟既然能有真知,便必然定有灼见,是吗?”
云孟笑了笑,从旁边拾了一块木炭,轻轻往火盆中一扔,又搓了搓手。看向殷渊道:“既然弟恰巧与兄长想到了一处,弟便将想到的解决之法与兄长听听,不妥之处兄长还要及时纠正。”
殷渊头,十分诚恳地看着云孟。云孟思考了片刻继续道:“贤弟觉得兄长此番出征必要有一文一武。五州兵马少也有十几万之众,若要运转流畅,调动有序,中枢之中必须责一专人担当联络各州军侯,上传下达之职,此人责任重大,须选处事老道,机敏果断、赏罚分明之人,既有运筹帷幄之能,又有舌战群儒之才,最重要的是此人必须是兄长的心腹,只有如此,一则可保军令通达,二可保各部有序,三可保官兵折服。此谓之文也。”
殷渊不住头,又问道:“好,贤弟,那何又为武呢?”
云孟接着道:“武者即先锋也,先锋者帅之刃也,锋之所至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又能遇强敌而不屈。”
殷渊大喜道:“贤弟一席高论,为兄如醍醐灌,受益无穷啊。若能有这一文一武辅佐,出师必捷矣。”
云孟笑道:“兄长严重了,弟不过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至于利害关系,遣兵派将之事还只能有兄长自行定夺,弟可是有心无力,不敢妄言的。”
殷渊面露微笑不住头,云孟看到又笑道:“看来兄长心中已有人选,倒是弟多虑了。”
殷渊大笑道:“知我者景略也!适才听过贤弟之言,为兄的确已有算计,为兄有心举荐裴兴为中军师,杨通为先锋,贤弟意下如何?”
云孟拱了拱手道:“如此军机大事,兄长怎能与弟议论?”
殷渊摆了摆手道:“诶,贤弟此言差矣,你我情同手足,况且贤弟又能助我,再这里又无旁人,了又何妨?”
云孟笑着摇了摇头道:“兄长为官也有多时,为何仍是江湖做派,倒是要在军中切不可再如此,否则便会坏了兄长的威严。不过,刚才兄长提到的二位,弟虽不熟识,但为人品行、智勇谋略倒是从前与兄长闲谈时多少提起过,兄长欣赏之人应该不会有错,兄长放心大胆启用就是。”
殷渊嗯了一声,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要话讲,但却欲言又止。云孟看到便问:“兄长可还有困惑,云孟若能为兄长分忧,兄长不妨请讲,若是不方便讲便也不要勉强。”
殷渊道:“贤弟不要误会,不是为兄有意回避,只是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做?”
云孟疑惑问道:“兄长何事犹豫不决,可否来听听?”
殷渊顿了顿道:“为兄即日就将启程,可是离京之际还有一事放心不下,可此事又关乎贤弟,故而犹豫不决。”
云孟道:“哦,居然还与云孟有关,那兄长就更要了。”
殷渊端起茶杯,此时茶却凉了,殷渊将又杯放在一旁,斜眼看去,青遥不知何时在一边伏在桌上睡着了,便继续道:“此事便是前日贤弟与为兄提起的杜烁案赃款流向之事,不瞒贤弟,为兄曾有意向会稽王暗示过此事,但出乎意料,会稽王一反常态,对此事漠不关心,顾左右而言他,为兄分析此中必定有变。但若是将一切真相就这样埋没下去,为兄又心有不甘,只想在离京之前将此事有个稳妥的交代,可碍于贤弟与桓原师徒之情,故而为难而已。”
云孟轻叹一声道:“若为义,云孟的确希望兄长不要再追查此事,也好保住老师的名声。可是若为大义,弟又怎能为了一己私利,阻拦兄长呢?云孟虽不才,但也明白此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如何定夺,兄长休怪云孟,弟当真实难相助。只是,不论兄长决意如何,姑且念在老师以往功绩和云孟薄面之上,给老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殷渊拍了拍云孟的肩膀道:“贤弟一片苦心为兄自是知道的,请贤弟放心,为兄准备草拟一封密奏明日一早呈于太后,除了陈述真相事实外,还会请求太后恩典,宽待桓原。有为兄的承诺,贤弟尽管宽心就是。”
云孟于是起身对殷渊躬身施礼道:“云孟那就多谢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