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得益于为兄那几年对医道的专研,关键之时确实可救人性命啊!”
云孟笑道:“兄长真高人也,不仅是有妙手回春之能,又具上医医国之才啊。倒是弟对那些古方、古法颇有兴趣,兄长能否割爱,将所藏书籍借与弟拜读一二啊?”
殷渊一拍大腿,轻叹一声道:“贤弟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此事为兄就悔恨万分啊!”
云孟问道:“兄长为何如此啊?”
殷渊道:“贤弟有所不知,为兄那日见形势大转,久压在胸口的郁闷一下子都没了,一时兴奋过头便多饮了几杯,癫狂起来,竟然将整箱医道古籍都给烧了,后来据下人们讲,当时他们拦都拦不住,为兄一边烧书,一边还叫嚷着书已无用。哎,来真是羞愧啊!”
云孟也笑道:“兄长,也是真性情啊,只是那些书烧了确实可惜。那么后来朝廷又是如何处置杜烁一党的呢?”
到此处,殷渊面色似乎有些凝重,轻推了一下碗筷,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轻叹了一声。
云孟见状也站起身,走到殷渊近前问道:“兄长为何如此,莫非其中有了变故吗?”
殷渊道:“一言难尽啊,原本一切都进展的颇为顺利,铁证在手,杜烁侵吞一案也一一做实,建康和扬州共一十三名文武官员涉案,其中也京中度支尚书、侍郎等大员,一干人等俱都招认,也均被收监。本以为此案终可以尘埃落定,可谁知,就在五日前,杜烁在狱中指名要见为兄,为兄觉得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估计是杜烁还有什么后话想要交待,便到大狱中见了他,杜烁见到为兄讲了一番话肺腑之言,令为兄原本的轻松,一下子全都没了。“
云孟问道:”杜烁究竟了什么,让兄长如此忧虑?“
殷渊道:“杜烁讲他自知命不久矣,但若是落得个贪官的名声,却心有不甘。他家三代为将,战功赫赫,他虽骄横但绝非是个贪官,这一他请我务必相信。他告诉为兄这案子背后其实还有极深的背景,他也只是其中的一环。只是因为一个‘义’字,他却不能讲,有朝一日若是为兄能够查到真相,便都明白了。杜烁只因敬佩为兄的为人,故而临死之前想与我见上一面,他还劝为兄要尽快远离官场,我为人太过忠耿,只怕最后下场还不如他啊。”
云孟笑道:“兄长难道就因此而郁闷,是不是思虑过多了。”
殷渊又叹一声道:“贤弟不知啊,那日为兄见过杜烁后,当日晚间杜烁就在狱中悬梁自尽了。你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云孟道:“竟会如此,是杜烁畏罪自杀,还是因为何人何事而不得不闭嘴?”
殷渊道:“贤弟与为兄想到一处了,杜烁这么一死,反而倒是明这桩案子还没有真正结束,也许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浮出水面。”
云孟又道:“是啊,兄长既然有此疑问,就应尽快将这些疑向会稽王殿下禀报。“
殷渊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为兄哪里敢耽搁,立刻就将这些发现和想法向会稽王禀报了,可是会稽王的态度却是让人琢磨不清,殿下只是称赞我心思缜密,但是否再继续深查此案却只字不提。”
云孟也疑惑的问道:“这桩案子不是殿下命兄长去查的吗,为何发现了新的线索却不再追查?依弟看这其中似乎大有文章,莫不是会稽王对兄长有所隐瞒?人心叵测,兄长还是需多加心啊。”
殷渊听了云孟之言倒是笑了:“贤弟关心为兄,为兄自是知道,只是贤弟多虑了,殿下的为人为兄还是相信的,殿下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暂不便与我讲。却是当今朝局内耗太重,如此下去迟早会伤了国之元气啊。”
云孟又道:“既然兄长心中已有乾坤,那就是弟多虑了。只是现今官场风气岂能是兄长一人之力就能够扭转的。唯有朝廷痛下决心整治吏治,不拘一格启用天下才俊,打破世家独大的局面,才有可能再现中兴。”
殷渊道:“贤弟讲的都对啊,只是想要实现又谈何容易。当今天子体弱多病,已久不问朝政,表面上看现在是由会稽王打理朝政,其实现今的大晋却是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王、谢两家自是不用多,就连贤弟的恩师桓大将军也是称雄一方。想要像贤弟所言整治吏治又谈何容易。”
云孟解释道:“兄长,家师所为却是在为恢复江山,并无独大之心啊?”
殷渊又道:“贤弟所言为兄也明白,为兄打心底也愿意相信桓大将军是一位真英雄,但既然桓大将军恢复江山之志,为何朝廷三番五次召请大将军进京辅政,甚至许以左丞相之职,大将军都推辞不受呢?难道真如朝中传言,桓大将军是担心失了兵权而不愿进京吗?若真是如此,那与王、谢之辈又有何区别。”
云孟听殷渊这一番话,心中是不出的一种不舒服,低头沉默不语。殷渊见状笑道:“为兄方才多饮了几杯,竟是些酒话,都是些胡言乱语,贤弟莫要往心里去。”殷渊话虽如此,可云孟哪里能拦得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