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虽也管着庶子女的事,但更多的时候,则是由春姨娘教养着自家的两个儿女。
春姨娘道:“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买两样就成了,别跟你四姐姐比,她有大太太疼着,又有二小姐帮扶。”
“我不,我知道你攒得有私房银子,你就得给我。在江南那几年,你可在那边置下了不少家当,你名下铺子、田庄也有收益。不就是四百两银子,这几年我的月例可都不止呢。大家都想在宴会上漏脸,我也不能丑着脸见客人……”
元武有些按捺不住,“姨娘说没有,便是真的没有,哪你这样的,非赖在这儿讨到不可。”瞥了一眼,有些不悦。
初真跺着脚,“别当我不知道呢,她就偏着你,你是儿子,将来那些全都是你的东西,我偏要买一套,就照着四姐姐那样的买,人家没拿我们分出嫡女庶女来,偏姨娘整日拿这事挂在嘴边。你又不是没银子,你有,那几家铺子每年也赚不少呢,你就这么小气,非不给我。难道我还不如初疏,她都要买呢。”
春姨娘懒得与她争辩,起身去了内室,拿了两张银票出来。
初真一瞧是统共才一百两,又跳了起来,“我就要四百两,你就这么一点,我可怎么买,买了全套的,人家才送好看的化妆盒子,还送一本保养上妆的小册子,你不给我钱,你让我怎么学会打扮自己?”
元武原在写字,此刻倏地跳了起来,几步冲到初真面前,“没脸没皮的,你不知道找四姐姐借,借那小册上看两日有什么难的,还要什么化妆盒子,你屋里的锦盒少了么?寻个盒子装不是一样。”
初真大叫着:“那能一样么?连二太太都给三姐姐拿了银子,我瞧她的样儿,回头指定找她姨娘讨银子,姨娘是有家底儿的,大太太都不管你铺子、田庄上的事,你为甚这么小家子气,我还是嘉勇伯的女儿,竟连那个六品官员的庶女都比不过,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要脸面呢。”
气得元武想要打人,可初真又说又叫的,虽吵闹得不够大声,到底是烦人。
春姨娘唤了丫头来,又取了一百两跟她。
初真叫嚷得更大声了,险些就经哭出来。
元武道:“姨娘别理她,总与人比,也不想想她的份量,如今才十一岁呢,大了可如何了得,性子又泼辣,再不束着些,小心没人要。”
初真心头一急,立时哭了起来,“你还是我同奶哥哥,你都这么说我,旁人怎么说。你瞧二姐姐人家疼着四姐姐,二话不说就给了五百两银子。你也是大的,不给我便罢,还这么损我……”
春姨娘看着初真,心头无奈,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萧众望是个言语不多的,有事说事,说完事就没话说了,偏这初真竟生了副不依不饶的性子。
“我不管了,损都被你损了,又被姨娘骂,我今儿非讨到银子不可。”
春姨娘拿她没辙,虽是她生的,也不敢打,最多言辞上训两句,上头还有蔡氏呢,相夫教子原是蔡氏的事,蔡氏让她过问元武的功课,也算是给足她面子。
到底是回屋又取了二百两银票给初真,初真这才抹着泪领了丫头离开。
元武不满地道:“你就会惯着她。”
“你瞧她那样,不给能成吗?只怕要闹腾到天黑呢。”
“都是被你给惯的,想要什么东西,非要到手不可,就见不得别人有好东西。”
春姨娘说了声“好了”,低声道:“她是你同奶的妹子,且由着她吧,她知道买来不易,自己会省着些用。”
四百两银子呢,元武想着,低头继续写字。
萧众望的几个侍妾里,春姨娘和秋姨娘都有自己的家底儿,秦氏则是因为她是宁国府的庶女,秦家陪嫁了一些,春姨娘则是当年去江南时自己张罗出来的,那几年她算是过得最风光的,从中也得了不少好处,害得秋姨娘背里直说她是个狡猾的。
初真刚到二门,就见初冰领着丫头也出来了,二人目光相遇,只要了马车往兴国街上去。
一到铺子里,便说要全套的。
掌柜的甚是热情,便从锁着的柜里取了两包出来,里面有胭脂等物,和她在初雪那儿见到一模一样,只是牛皮盒儿上的图样有些不同。
初冰见两只的花纹一样,问道:“这盒儿还有没有别的花式?”
“有的,有的。这是月季香的,外面就纹了月季,有春兰、杏花、桃花、蔷薇、石榴花、荷花……”
初真道:“我要蔷薇的。”末了,抬眼看着初冰。扁着嘴道:“三姐姐不是说只买一两样么,原来也要买全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