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祎侧眸看着身边的云罗,她说过不喜欢在宴会上与人比试诗词。
云罗移眸看他,落在众人的眼里,当真是一对情深意切的痴情人,云罗答道:“好啊,不知是什么题目。”
蔡夫人也是名门闺秀,相传精通诗词歌赋,此刻道:“就以每对为一组,一个写,一个作,看哪对的最优。”
蜀王世子也是附庸风雅的人物,在蜀郡小有才名,道:“今儿是阿祎与萧小姐的订婚宴,词以《好事近》、《贺新郎》为题,诗写个应景的就行。”
众人应承。
慕容禧道:“既然萧小姐说今儿不论职位,只谈私交,我有个建议,让萧小姐和阿祎先来。”
慕容祎依是脉脉深情地看着云罗。
云罗道:“若是太过推辞反倒矫情,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站起身来,“阿祎写,我来作。”她倒吸了一口气,开始在记忆里搜索出来,虽然厌恶,可也不得不这么做,她暗骂自己是个抄袭大家,可身边的人都是当世颇有才名之人,她亦可以写,让慕容祎来作,可她那手字只能算是勉强入目,与在座的各位相比着实太难看了,为了不让慕容祎出丑,她还是不要写字。
有丫头抬来了桌案,已一早备下了笔墨。
她想了一阵,轻声吟道:“《好事近》。”稍顿片刻,道:“
何路向家园,历历残山剩水。都把一春冷淡,到麦秋天气。
料应重发隔年花,莫问花前事。纵使东风依旧,怕红颜不似。”
(注:纳兰容若《好事近》)
词的一开始就奠定了伤感的基调,家园无处可寻,回家的道路已经找不到了,抬头望去,满目残山剩水。
“纵使东风依旧。怕红颜不似。”景色依旧,物是人非,最后的这句感慨是许多词人都感慨过的,并无什么特别。平淡语气中诉尽天下悲情。
人生就是这样错过一场又一场的美景,有些人对这些错过不以为然,但对于有的人来说,每一次错过都是一道伤痕。
音落时,几人不约而同的叫好。
夏候适面露敬佩地道:“你们俩都写成这样了,我们还比什么,怎么看都输定了。”
蔡夫人反复沉吟,“这首词虽无典故,可回味无穷,颇有意境。平淡朴实之中自有一番滋味。”
慕容祎搁下笔,几人围近,云罗则是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行书,游云流水,勾折之处比较圆滑。字体较为秀气,收笔处更显刚劲有力。
夏候适赞道:“好,数月不见,阿祎的书法又见长进。”
蔡世藩道:“词好、字也好!”
蜀王世子妃笑问:“接下来由哪对来?”她看了眼蜀王世子,一脸深思,虽然知晓云罗有才学,却不想。一出手就能写出这么好的词作来,“来人,取琴!”
蜀王世子每次作诗词,世子便要奏曲和鸣,为他的诗意寻觅感觉。
不多会儿,蜀王世子拾了笔。挥毫泼墨,一首词便跃然于纸,蜀王世子妃的琴声也渐入停凝。
夏候适颔首看着,“意境不俗,却有失韵律。”他没有说更多。接了笔,双手奉递给慕容禧,目光交接,慕容禧似在闪躲:“我可不会作诗词,你作我写。”
云罗站在一侧,随着夏候适的朗朗出口,慕容禧的字清秀又不失犀厉,勾折之处更显刚硬,但字却是极好的,偶然间,当夏候适眸含深情的看着慕容禧,慕容禧却是回以平淡的目光。这样的一幕落到云罗的眼里,她不由得心下一沉,慕容禧已经嫁给夏候适了,难不成她还是无法喜欢夏候适。
这个慕容祯,干吗要逼她和慕容禧鸿雁传书,一定是云五公子的缘故,否则夏候适也是少年才俊,怎会打动不了慕容禧的心。
想着心思,云罗就愣在一边。
一个声音温柔地回应在耳畔“云儿”,却是慕容祎正看着她,“怎了?”
云罗回过神来,粲然一笑。
月洞门处,移来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依然是一袭酱紫蟠龙袍的男子,行止如风,身后跟着名如花美人,在他的身后又有两对年轻男女,却是五公子、六公子夫妇。
她突然返京,在抵达京城前,还故意让一样的彩舫在渝州、江陵一带往返,船不靠岸,他只道她还在船上,却不想昨夜京城护城河畔突然就出现了一艘彩舫,她自彩舫而下,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她与慕容祎订亲的消息。
她防他如此,拿他当恶魔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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