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好几本。
与其说是他的产业,不如说,这些都以豫王府为靠山的名簿,大大小小,从织造坊到瓷器坊,从酒楼、客栈到西域商人,应有尽有,上面写着哪处收益金银多少、又供珠宝几何……
云罗扁了扁嘴,不以为然,这是不服,心里却暗想:不就是投到豫王府的商人,但凡有些权势的,谁家没有几家,就是她还投到神宁府内。
慕容祯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官商勾结,这道理我懂。用行内话说,‘与某某府入份行商’,实则是豫王府不出一分一毫,借你们的名头,每年给你们府分些盈利银子。”
“这话不错。”慕容祯眸光里掠过一丝狡黠,对外面的夏候逸道:“告诉账房,从今岁开始,百乐门投靠到豫王府世子门下,百乐门一半的盈利属本世子所有!”
黑心黑肺黑心肠,张口就要一半的盈利,从来也没有这样的。“你的胃口不小!”
“在你眼里,本世子就该是这样的。一半好像少了,三七开,本世子七、你三。”慕容祯见她还在翻看,她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将手一摊,夺过簿子,“可看完了,别以为你的铺子多,就你那点资本,不过是吴越两郡的一半,自以为是!”
云罗想着刚才所见,扬州的绸缎庄、青楼、赌场……照着上面所载,就算扬州没有七成的铺子是他的,也有一半了吧,光扬州一处就有数千家店铺,她的店铺虽多,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慕容祯锁上锦盒,“把盒子送回去!回头百乐门的盈利银子可别少收了。云五公子财大气粗不会在意钱财,既是如此,我看就继续做百乐门的门主,赚的钱索性尽数交到本世子手里。本世子爱钱,恨不能将全天下的钱财收入囊下……”
虽然她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辈,可也不至于这般贪心。
云罗起身,看了眼桌上的银票:“是你说不要银票的,我……收回去了。”她站立得笔直,又收回五万两银票,抱拳作揖道:“豫王世子大人大量,别与在下一般计较,云五告辞!”
“走哪去?”慕容祯纵身一闪,立在门口,挡住她的去路,“来人,派人告诉四公子,百乐门出了贼人,着他带人包围百乐门。”
敢开溜!
这一次,他偏不如她的意。
说到底,她还不是想往慕容祎那么靠。
慕容祎处处与他为难,而他是一忍再忍,本不想将她牵扯其间,可这女人太不识抬举,邀她随他一同前往徽州,竟打着主意要与慕容祎一起去。
可恶!
他不比慕容祎差。
他是真男人,哪像慕容祎那等货色,说话柔柔,一股子文人气,生怕把树上的鸟儿吓跑一般。要不是他知道慕容祎是男儿身,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和面前的云罗,皆是女扮男装。
“豫王世子”云罗赔着笑脸,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奉承人的,“你英俊潇洒、大人大量,你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回,我是在鲁班门前弄斧、大水冲了龙王庙……请豫王世子别与我一般见识,百乐门里又没贼人,你这样一来还不得吓坏了人……”
她还会有谄媚的一面,脸上有笑,可那眼里却是恨、是怒,是不甘,是挑恤。
“你这话分明说得不情愿!”
他扬着头,依旧挡在门口,进了豫王府,还不得由他处置,想出去,他也能照样逼她回来。
他好言与她说,邀她去徽郡,她不乐意,那他就来强的。
“我怎么不情愿了,我说得很诚恳,你瞧我笑得多开心。”云罗笑着,扮着一副萌宝宝的可爱样。
这个女人……
慕容祯皱着眉,第一次看到她这等模样,他有些相信,幼时未落下心疾时,何等可人模样。“真的学乖了?”
她双手握在胸前,眨着眼睛,秋眸含水,很委屈的点着头。
慕容祯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头:“乖啊!今儿在府里呆着,至于旁的都好说!”他一声高呼:“来人,送云五公子回绿萝苑。”
云罗本想来说清楚的,反把自己给套进来。
很气恼,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我服软,慕容祯,你有本事就把我也关到大牢里去。”刚才那服软赔礼的样子,全都是她装的,脸上装着服帖,那双眼睛却比之前更犀厉,更不满。
“我还指望着利用你来赚银子,你下了大牢,谁给我赚银子?”
总有一天,他要她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