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住下,又挑了个丫头服侍,王令兰有身孕了,但这事儿还不能张扬出去,得等李小姐过门再说。
六公子领了栀香回屋,千绿面上有些不悦。
栀香甜甜地唤着“妹妹”,看是亲热,唤得千绿逾加不快。
千绿厉声道:“万事总得有先来后到。”她比栀香先跟公子,倒唤上她妹妹了?千绿也不与她纠缠,先进了偏厅服侍。
栀香扯着嘴角笑了两声,“照着妹妹这意思,要是李小姐过门,我们还不得唤她……”
千绿翻了个白眼,再不理栀香,只一心服侍着六公子吃喝,一会儿给他递果点,一会儿为他奉茶水,“公子,你说句话,你说我和栀香谁大谁小,栀香唤奴婢妹妹呢。”
六公子抬头看了一眼,道:“栀香,你敬千绿为姐姐。”
千绿得意的勾唇笑着,扬着头,似要等栀香下拜一番。
栀香咬着唇,明明她的年纪比千绿要大,却要唤千绿为姐姐。
但六公子发了话,栀香便中规中矩地行了礼,唤了声“绿姐姐”,脑子里却想着绿乌龟,这么一想便就乐了,问道:“公子,我唤千绿为姐姐,那……清心别苑的那位和我们比,谁大谁小?”
千绿以为听错了,除了她们俩、郑四小姐,外头还有一个。
六公子道:“什么大呀、小的,等我娶了嫡妻,你们再论大小排辈。”摆了摆手,“千绿,你去厨房说一声,让厨子给我做点吃的,这果点吃不饱,吃了饭,我还得回宫里当差呢,只请了半日假,可不敢误了。”
千绿应是张罗去了。
待她取了吃食归来,一进偏厅,就听到内室里一片男女娇喘低咛的声音,紧拽着帕子,恨不是,骂不是,想到自己是个大度人,笑着打起珠帘:“六公子只得半日假,一会儿就到晌午,回头这事被世子和四公子知晓,少不得又要训斥。六公子可是要办大事的人,奴婢和这院里的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你呢……”
六公子一听,心头着急,身子一颤就泄气了,伸手在栀香的屁股上拍了两下,用力一推,骂道:“妖精,大白日的就勾引起我来,险些误了我的大事。我现在就给你立规矩,往后白日再不许勾引我,否则我定不饶你!”话落,抬腿就踹了栀香一脚,不知是生他自己的气,还是生忘了要入宫的事。
用罢了饭,六公子骑马去千牛卫。
栀香被踹了一脚,此刻恶狠狠地瞪着千绿。
千绿冷瞪一眼,像个没事人,拿了针线活坐在窗下忙碌开了。
*
五月十五午后,云罗正坐在凉亭里伏案写小说,袁小蝶进了凉亭。
后园里的花,在一场甘霖之后,开得越发娇妍了,花香袭人,上午又下了一场雨,花叶上还噙着露珠。
袁小蝶道:“公子猜得没错,是昭宁郡主与人圆房,那男子穿着一袭红衣,戴着面具进去,出来的时候,属下跟了一程,你猜是谁?”
云罗心里暗想:栀香是六公子的人,这事儿定然是连六公子都知道。那家伙又是个好色的,凌雨裳贵为郡主承继了凌德恺的六分容貌,又袭了神宁的四分,虽不是倾国倾城之姿,倒也是如花似玉。
她亦猜到,但却不肯定,“是谁?”
袁小蝶笑道:“是六公子。”
“哦”她搁笔抬头,“当真是个胆大的。”觉得这里内只怕还有旁的秘密,“凌雨裳应该知道六公子是个难缠的,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六公子最是贪恋女色,一个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一旦身上有了致命的缺陷,就会受到束缚。贪女色贪到下流无底线,任是小姐、郡主,还是丫头、婢女,但凡看入了他的眼,他就要。
袁小蝶道:“公子,他顶的是谢畴公子的名,与昭宁郡主做了一日夫妻。”
“一对疯子!”
一个掉到了巫蛊之说里,变成了盲目的信从,非得要解什么诅咒。
一个被美色所迷,什么人都敢碰。
宫里那种地方,又是侍卫,虽在千牛卫,可接触最多的就是宫女、后妃,而这些都只属于一个人:昌隆帝。“豫王世子倒也放心,让他入了千牛卫,就不怕有朝一日惹出大麻烦来。”她重新拾起了笔,“两个疯子撞一处,定要生出风波来,凌雨裳可不是个省事的主。”凌雨裳被人捏住了短,这让喜欢任意妄为的凌雨裳如同套上了一把枷锁,为了挣脱这枷锁,还不得想尽法子制住对方。
一个要束,一个要脱,自然就会斗起来。
袁小蝶在一边绣杌上坐下,静默地看着纸上的文字,“公子又在写新小说?”
云罗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