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缎帛撕裂的声音,当身上一凉,一枚粗鲁的吻落在脖颈,不是亲,而是在咬,似要将她脖颈上的肉生生的撕下来。
凌雨裳拼命的咬着双唇,心里却把她身上的“谢畴”臭骂了千遍万遍,都说他最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可他分明就是要将她给撕碎了一般。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桂香与栀香相对而坐,彼此都不再说话。
过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听到了一阵声响。
六公子穿着大红袍,大摇大摆地出来,东屋里,飘落着凌雨裳的衣衫,红袍、中衣、小衣……到处都是,有的已经被撕裂了。
六公子整着衣衫,笑道:“哦!春儿,你家少奶奶要是没怀上儿子,回头还可找我。哈哈……”
栀香欠身道:“谢公子好走!”
未落音,桂香转身往东屋奔了去。
凌雨裳一身疲惫,躺在锦衾里,似被抽干了所有的活力,就连脸上的面具也都碎去了一角,从脖颈处点点桑葚般的印红落入眼帘,凌雨裳的双臂全是一枚枚被指头捏过的红印。
桂香轻呼一声“郡主”,满是心疼的道:“奴婢给你备些吃食来。”
凌雨裳摆了摆手,“不了。”真疼,那家伙就是个禽兽,居然在她身上疯狂如野兽一般,太可怕了,一瞧就是个中高手,她似乎是瞧错了人,怎的就选中了谢畴呢?“你着人给奶娘送个信去,就说我……我今晚要在庄子里歇下,明日一早就回寺里。”
桂香应声。
栀香静默地拾起地上零落的衣衫,当她拾起粉蓝色的肚兜时,微微一怔,这肚兜似乎是新的。
桂香扭过头来,见栀香拿着条粉蓝色的肚兜,想说什么,终是止住。
栀香与桂香服侍着凌雨裳着好亵衣、中衣等,绸单上洇染着可数的三四朵红梅,还有一些污浊的渍印。
栀香取了干净的绸单换上。
凌雨裳扭过头去,冷声道:“红衣、绸单尽数烧了。”
“是。”
栀香处理得干净俐落,直接净这些东西塞到了灶火里。
桂香给凌雨裳下了三个荷包蛋,劝着她吃下。
凌雨裳只觉自己的浑身都要散架了,原来有夫妻实是件可怕又痛苦的事,闭上眼睛都觉得一阵恐惧、后怕。如若这人是她的祎表哥,一定不会这样待她,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吧?她想着,晶莹的泪水涌了出来。
泪,落得静默无声,却痛彻心扉。
次日,凌雨裳睡到日上三竿。沐浴之后,方才整衣出门。
一骑轿子离了王家庄,正往宝相寺去,从林间突地传来一个男子的笑声。
凌雨裳心头一紧,忆起建兴伯府的韩大小姐就是在烧香回府的途中得遇贼人失了名节,挑开轿帘,却见来人是一袭棕色袍子的豫王府六公子。悬着的心,复又放回肚了,啐骂道:“你作死,是想吓死人么?”
六公子抱拳道:“凌雨裳表姐,我看中你身边的栀香丫头,你把她给我吧。”
栀香垂首暗喜,她那么卖力,盼的不就是今日么。
凌雨裳侧眸,栀香知道她太多的事,她怎能容得这丫头活着,“你要旁人可以,但栀香不行。你若喜欢漂亮丫头,待我回府之后,挑两个送你。”
栀香心头暗恨:利用她做了那么多,这会子六公子要讨人,她竟不给了,留在她身边,某日凌雨裳发怒,只怕某日就将她给折腾死了。菊香还是神宁府的家婢,父母弟弟都在,竟被她逼得活活跳楼,命是保住了,却成了个活死人,整人瘫在床上,吃穿、拉都要她娘老子服侍。
六公子笑了两声,“凌雨裳表姐,今儿栀香我要定了。你给得给,不给还得给。昨儿我听谢公子说,王家庄村头有个美貌少妇寻人野合生儿子,还真是巧了,今儿一早,我怎瞧见表姐是从他说的屋子里出来的……你说,这事要是让广平王、让神宁皇姑母知晓……”
凌雨裳挑起轿帘,这是要胁她!
六公子可不怕她,他来时,身边就带了几个侍卫,勾唇一笑:“我是个识趣的,只要表姐把栀香给我,我自不会乱说话。”
凌雨裳咬着牙,“你若敢乱说,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能不给人么?以这六公子的性子,还不得四处张扬,要是让慕容祎知道了她的事,只怕再不会理她了。
凌雨裳恨得将双唇出了血渍。
栀香依旧低头,不说一句话。
凌雨裳厉声道:“栀香,还不跟了六公子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