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还特意着奴婢挑了一箱子的衣料带上,说是翻了年,就着最好的绣坊、成衣铺子给做上,那些衣料子,全是宫里的贵人们赏的,二太太想动,大太太不舍得,大将军竟一并都给了云罗。
这不仅是疼爱,只怕到了宠溺的地步。
蔡家婆媳交换眼神。
蔡大太太想到蔡明瑾,至今也没寻到合适的官职,远的走不开身,要留在多病的蔡大老爷跟前侍疾。这偌大的一房人都靠他支持,近的就只得临安府知州(知府)一职,偏现任的临安府知州是越国公嫡妻的娘家侄儿,因与蔡二太太是表兄妹,蔡老太太难免对二房多有偏疼。加上二房的三爷、四爷都有实职官位,更得她喜欢。
柳奶娘只捡了好的说,她是想让蔡家人看重云罗,却没说云罗自从受内伤,患上心疾后,不能大笑,不能太过悲伤,甚至连吃饭都不能吃得太急,更不能再习武练剑……因为这些都会让她的胸口刺痛。
此刻的云罗,虽已睡着,却在一阵锥心之痛中醒来,这痛苦一阵牵着一阵,她痛得唤声“绣桃”,强作平静地调匀呼吸,但见密密的汗珠渗出额头,绣桃寻声一望,见她脸色煞白,心头一紧,急呼“小姐”,扭头对着外面大叫:“来人!快来人啊!”
这样的痛,就如她初丧母亲,看着母亲冰冷的尸体,从心底间一波又一波的涌出。
云罗蜷缩着身子,双手护在胸口,身子微微颤栗着。
蔡诗华进得内室,见她如此,吓了一跳,惊道:“卫婆子,快去告诉我娘,表妹的心疾犯了!快去!”
柳奶娘正要告辞,突见卫婆子禀报,惊唤“小姐”,扭头就跑,到了院子里,只见云罗的面容早无血色,苍白如纸,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杏子胆儿小,此刻已咽咽哭泣:“小姐!小姐……”晶莹的泪珠儿滑落下来,一滴又一滴,化成泪溪自下颌处滴落,仿佛连她的下颌也会哭泣流泪。
云罗死死地咬着牙齿,前世、今生的交替,相同的是她记忆母亲的脸,是谢如茵,也是前世的云燕,她们竟长着一张极为相似的容貌,就如现在的她,有着前世一样的黄发,有着前世一样的眼睛和容貌。
心痛如潮,在撕裂,就似有人在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再度残忍地将好不容易愈合碎片重新拆散开来,一片又一片,她直疼得浑身颤栗,牙齿碰撞得咯咯作响。
她不恨萧众望那一脚,不后悔替蔡氏保住名分而落下病痛,她恨的是凌德恺、是神宁。就算她再也不会流浪,却从此要以心疾为伴!这一切,都是凌德恺与神宁害的,如若她有母亲疼惜,哪怕是在梓州东溪县的山野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她也甘之如饴。
柳奶娘厉色看着绣桃:“你可有按时让小姐服药?”
绣桃道:“一入府就督促小姐服下的,我……”
云罗颤音道:“不怪绣桃,别怪她……”
蔡大/奶奶急道:“快派人去请李老郎中!”
要是云罗在蔡家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萧众望会忌恨蔡家,还指望着萧众望帮衬蔡大爷恢复官职,总不能依旧做这临安府知州的候补位上,多年没个着落,有多少人一候补便是十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