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
那不成了笑话!
这样一想,格策顿时觉得,所谓“指挥室能够保命”的法纯属鬼扯,劳伦斯其实害怕大家出去,希望格策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然而,若不听劳伦斯的话,大家跑出这个地方,又能干些什么?
难道去和零号对决!
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炸药,劳伦斯故意编出这通鬼话,哄骗大家朝零号的屠刀上送?
“到底哪种才是真相,劳伦斯到底怎么想的?!”
苦苦思索中,格策一个头比两个大。而在这个是时候,周围乱作一团,有人哭喊有人叫骂,有人要冲过去开门,有人拼命阻止,还有人傻乎乎自言自语,放弃挣扎,准备接受命运。
“教授,不要走啊!”
“带上我,请带上我一起走!我是您的学生,我可以帮您的忙,我可以做您的情妇......”
“别让她开门!”
“嗯?门?门!”
周围一片狼藉,数十名情绪崩溃的男女大喊大叫,格策呆呆看着一帮人在门前你争我夺,失魂落魄的样子,仿如亿万富翁刚刚破产,一无所有。
过了一会儿,他猛的想起来什么,一把抓起话筒。
“劳伦斯,尊敬的劳伦斯教授,你......您先冷静下。”
“你觉得我不够冷静?”劳伦斯的回应满满讥讽,声音听起来有些走样。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得把我带走,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掌握公司,才有可能帮助到你。咱们来做个约定,我以人格保证......”
“呵呵,人格?你会有人格这种东西?”
随着话音,格策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脸变得煞白,心也悬到嗓子眼。
“教授,相信我教授,你我合作,彼此都可以得到好处,我可以先......嗯?”
目光无意中瞥过屏幕,格策突然停顿下来,嘴巴张得老大。
画面中,零号忽然改变方向,不再朝着指挥室这边来,而是转个弯进入楼梯,朝上层狂奔。
“她是要......”
慢慢意识到什么,格策内心狂喜,险些控制不住呐喊起来。
“对对,她并非要杀光这里的人,而是想离开!”
“她只是想离开!”
突然有了转机,格策脑子也灵活起来,急忙对着话筒大喊。
“劳伦斯教授,请务必相信我,不不不,你不需要相信我,只要相信我的事实就可以。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些事,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知道吗,公司的实验室不止这一个,许多国家,许多星球都建有采集,这些实验室严重违反国际公约,我可以告诉你地址,分管的人,还有......”
“格策,省省吧。”
劳伦斯的声音恢复冰冷,满是骄傲和不屑的味道。“你的那些,我既没兴趣也不在乎,现在你该考虑一下,身边那么多人听到,该拿他们怎么办。”
这句话出来,指挥室内突然安静,数十人缓缓转身,都把目光投向格策。
“自作孽,不可活。”
伴随着嘲笑,扬声器内传来巨大轰鸣,与格策的绝望咆哮声交织在一起。
“劳伦斯!我绝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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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改变方向一路狂奔,快如奔马。
灵魂得到自由,危机感却突然加重,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若被耽搁,结局将是灰飞烟灭。
直觉或者天赋,她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奔跑丝毫不敢惜力,片刻不停。
实验室结构复杂,她选择最最直接的道路,有时直接打穿墙壁和板,偶尔有人在角落、隐蔽处目睹她经过,只能看到一条影子。
撞墙带来意外收获,她发现这里的墙壁构造奇怪,有钢板,有木板,还有塑料橡胶等材料,唯独见不到钢筋水泥......
一路洒血,一路横冲直撞,向上。
终于,在心内的危机感达到前,他抵达最后、最上面一层,看到了外面的广阔世界。
沉重的合金门半开,看守的警卫们都已经死掉,尸体呈现出怪异的扭曲状,且都带有刀伤;其中有个人的脖子几乎被割断,身体后仰刚好埂在栏杆,被切开的脖子因此挂在上面,看着就像一张血盆大口。
战斗看来很激烈,然而现场并不凌乱,开火痕迹只有寥寥几处,显示出,警卫们在反应不及的情况下被人杀死,再或者......被熟悉的人杀死。
她像风一样跑来,目光穿过大门,首先看到一片蔚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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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蓝,从未想象过如此广阔的大,那块并不绚丽的颜色带有魔力,她的眼神迷离,淡漠面孔现出红潮,呼吸有些急促。
也许是巧合,东方天际晨光初显,星辉犹在,被红霞与白云遮挡着的天空格外纯净,让人恨不得摘下一块,抱在手心好好欣赏。
再没有谁能够阻止她的脚步,她冲向门口,一路上都在深深呼吸,尽情体味着那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蕴含着自由味道的空气如此神奇,给她疲惫的身体重新注入力量,她的神情贪婪,唇角微微牵动,像是在笑。
笑容并未给她的美丽增添颜色,相反显得生硬、笨拙,而且幼稚,她的身体本能地排斥那种“冲动”与“振奋”,就好像动物看到火会避开,人怕烫会缩回手一样。
她有自己的规则,天生应该保持冷静,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动,然而天空带来的震撼如此巨大,让她很难再像之前那样平漠冰凉;还有周围似有一股奇怪味道,通过鼻端传入脑海,刺激着神经传出反应,最后反馈到喉间。
她突然有了大吼、长啸的冲动,难以遏制。
就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天空下有别的事物,一架体型修长的飞机。
垂直起降,飞机刚刚升到空中,流线型的身体正开始转向,尾部,炽烈火焰喷涌而出,推动气流,卷起巨大旋风。
机头侧面位置,画着一只双头战鹰,此刻随着飞机转向,战鹰的眼睛刚刚好对着她的方向,骄傲不屑的样子,仿佛巨龙嘲笑蝼蚁。
“吼!”
一股强烈的厌憎填满心胸心头,一股浓烈的愤恨冲击脑海,比之前强烈十倍的杀戮**让她的情绪、行为在刹那间失控。
她怒吼着,尖啸着,提步开始狂奔。
前方阻力千万重,尾焰产生强大气流,风力标准超过十八级,飞机下方的地面上,一具尸体被狂风卷起,飞出老远撞上铁墙,变成一堆肉泥;还有泼天大雨横飞砸落,颗颗阵阵,子弹般密集。
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立足,她却着狂风前进,并且展开冲刺。
然而,她终究还是个人,只是个人。
片刻冲锋,她几乎耗尽全部力量,抢来的衣服被狂风撕烂成条,露出浑身上下的累累伤痕。
她没能追上目标,眼睁睁看着它腾空而起,呼啸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
她摔倒在地上,朝着天空大喊大叫,像一头绝望的狼。
片刻后,飞机变成一颗黑,随着彼此间的距离被拉远,她脑海中的愤恨也变得淡了,意识慢慢沉淀,理智渐归。
一滴水顺着头发滴落,经过额头打湿眼眸,抬手去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不禁为之一愣。
艰难起身,慢慢抬头,她的视线在周围游走,脸色渐渐苍白。
在那片美丽的蓝色下,还有一片更深的蓝,波浪起伏,无边无际,和天空一样博大,空旷,没有尽头。
周围是海,脚下是船,实验室建立在天涯海角,与人间的联系......靠飞?!
拼尽全力得到的所谓自由,不过黄粱一梦。
轰!
爆炸声响在耳边,船身摇晃了一下,她僵立着的身体再次摔倒。
危机感被证实,她却高兴不起来,相反只觉得辛苦。
清醒后经历这么多事,她就像个刚刚降生的孩子,本能地感觉到人间之苦,生存之难。
她从地面爬起来,转个身,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用,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救生艇,橡皮筏,再不行一根木头,一块塑料板......任何可以和水保持距离的东西,都会给她带来安全感。
没有人相信,强大如她,其实有着极为恐惧的事物。
她怕水!
她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水性,有超乎想象的闭气能力,然而有些东西不是能力可以改变,比如她的恐惧源头。
她怕水。若有可能,情愿一辈子不与水接触。
轰!
第二次爆炸接踵而至,她再次摔倒。
有火光从船体侧面飞出,并有各种杂物飞溅入海,声势自打,即使站在大船正中央,仍可感受得到。
没等她想好要不要看看别的地方,第三次爆炸再度发生,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
不能再犹豫了。
爆炸发生在底层,撕开巨大裂口,海水汹涌而入,船体很快发生倾斜;耳边,各种怪声响个不停,仿佛有无数头怪兽疯狂肆虐,要将这条庞大的船撕碎。
这么大的船一旦沉没,会制造出拥有庞大吸力的漩涡,身在其中,没有谁能够逃脱死境。
她也不能。
她不得不站起来,放弃搜寻的念头,再度开始奔跑。
像之前追求自由时那样,他朝一侧全力奔跑,冲向船体一侧。
百米距离转瞬即过,几次爆炸追击般紧随,她的脸上写满恐惧,双脚发力,高高一跃。
身体在空中滑出一条漂亮弧线,她的视线直对东方,跳入到无尽的清凉与广阔之中。
“啊......”
呼喊声中,火红的太阳跳跃腾空,海面上披洒出片片鳞光,无尽汪洋中的某处火光闪耀,颤动,并最终熄灭,彻底消失。
海风轻轻的吹,海浪慢慢地摇,一切都与周围相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