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姬酒是刘府自酿的好酒,好酒总是醉人的。
邢昭心神不安地喝了几杯,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下情势已不可挽回,下一步如何转攻为守,如何布局摆脱三法司的追查,全听刘阁老的便是,这些年相处下来,对刘吉的应变急智邢昭还是颇为佩服的,相信他能保住大家的前程。
“阁老,一切拜托您了,此事过后,浙商那里还有一船八千匹的丝绸即将出海,获利何止百万……”
“你糊涂啊!”刘吉带着怒气打断了他:“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挣银子?不要命了么?”
邢昭急忙笑道:“老大人说得是,咱们总要蛰伏一段时日,待风声过后再做计较。”
刘吉点点头,道:“你我皆世人,离不开名利二字,多一点耐心,官儿总会升的,银子总会有的,老夫年已七十许,尚能隐忍卧薪,你急什么?”
邢昭连连点头应是。
…………
…………
辞别刘吉,邢昭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刘吉总有这种魄力,无论多么危急的事情,经他大手一番拨弄,总能化险为夷,抱住这座靠山,有什么危难过不去?今日之事,大抵也只是一阵小风小浪而已吧?
官轿离开农庄,经过一条狭窄的田间小路,小路通往官道,上了官道便可以进城了。
邢昭坐在轿子里,脸上竟露出了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年选择了一座很不错的靠山,真的很不错,此事过后应该再为阁老大人多出一把力气,他是巡按浙江的御史,杜宏这根眼中钉若仍在绍兴当知府,当寻个由头再狠狠治他一道,为阁老出这口恶气不可。
晃晃悠悠的轿子在乡间小径上起伏,邢昭忽然觉得鼻腔处有一股温热的东西流淌下来,用手一抹,触目竟是满手的鲜血。
邢昭的手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想高声呼救,一张嘴乌黑的鲜血如喷泉般不停地涌出来,身躯也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邢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掀开轿子的窗布,看着外面晴朗无云的碧空,邢昭忽然露出了惨然的微笑。
邢昭刚咽气,乡间小径的树林里便窜出几名黑衣人,手起刀落间,两名轿夫惨叫一声毙命,掀开轿帘,邢昭口鼻满是乌黑的鲜血,早已没了声息,黑衣人不放心,狠狠戳了几刀后,连着轿夫和邢昭的尸体,以及轿子全部带走,不多时,树林深处升起一道黑色的浓烟。
天很蓝,仿佛神仙用一只手抹去了天空中所有不干净的东西……***************************************************************刑部大堂已然电闪雷鸣。
“户部浙江主事吴劭,苏州织造南局主事太监黄菖,浙江布政司左参议柳田贵,巡按浙江监察御史邢昭……”
随着一个个名字从崔甑嘴里缓缓念出,堂内众官员心惊肉跳,连三位主审官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神情愈发凝重。
原本不大的案子,深挖下去竟如此的触目惊心,这里面究竟要搭进去多少条人命啊……崔甑交代完了一切,画押签供之后,绝望地长叹口气,仰头闭目不语。
“派人将供词送进宫,快!”何鉴感到事情重大,牵涉到如此多的官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