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海角,也依旧会死。会死时,终会死。”许易也撑起了身子,站在吕皇眼前,比她略微高出半个头,他没了力气般靠在身后的榕树上,仰着头看着叶缝间流溢出的阳光。
“阿殊,我这一生从没有做过后悔的事,不论是认识风行,亦或是杀了他。”
吕皇身子一僵,随即道:“就是死,也要死在我面前恶心我吗?”
“你还这般嘴利。”许易轻笑:“你已经原谅我了吧,在我出他藏骨之地的那天。只是,你怎么可以允许自己不恨我呢?所以,你还是恨我的。至少你是这么以为。”
“许易!”吕皇想打断他的话,甚至想抬手打他,但终究,什么也没做。
他对了。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晏殊的,不是她最爱的那个人,而是这个恨了半辈子的人。
“阿殊,我不跟流光走,只是想要,守住我的东西。你的心跟着他死了,我留不住,但我至少还能,留住你身边的位置。这大概,是唯一属于我的。”
吕皇愣了良久,转过身,道:“从今以后,你别在出君兰宫了。至于倾雪,我会让她一世无忧。娇娆的性子你知道,她不会做什么。”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为这些年心底那仅有的一抹,如昙花一现的愧疚。
“是啊,她的性子。”许易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知褒贬的笑了笑:“你**了她这么多年,她始终做不到斩草除根的狠辣,这一上,倾雪才是最佳的。”
闻言摇了摇头,吕皇不再什么,抬步出了君兰宫,一袭华贵龙袍让她衬得明艳如尊贵,但许易看来,却是那般纤细孤寂。
活在这个皇宫之中的人,有几个能快乐的?高处不胜寒,尤其是她。
“我坚持守着的东西,看来,也只是个笑话。”许易靠着榕树,肩头不知何时落着一片树叶,静静躺在哪儿,四下静了很久,暗处的人已经在吕皇离开时悄然换了一批。
不知为何,近日的乌蒙山四下萦绕着浓烈的白雾,怎么也散不开,将这里缀的更加像是仙境。
“司马铎,我了不准动那些药材!你给我放下。”
月止的手拍着桌子,发出并不剧烈的声音,玉瓷般的脸丝毫没有威胁力。
而他对面,抱着一大把药材的司马铎猫着腰,正准备悄悄离开,闻言一下子僵了身子。
“我,你这儿这么多药材,给我一会怎样,何必这么气嘛。”司马铎瞬间凑到了月止面前,弯着腰在他耳边笑着道。
月止只到他腰间那么高,此刻他是不得不弯腰,绝对没有谄媚的意思。
司马铎心里这么想,脸上笑容却越发灿烂。
“不行,这是师父给我制作长生丹的,不能给你。”月止双手并用从他怀里将药材抢了过来,板着脸道:“万草阁那么多药材,你干嘛不去问雷老或者子舒师兄他们要?”
“他们要是会给我,我至于来这儿抢你的吗?”
“你也知道是抢呀?”
司马铎讪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月止面前,与他平视,严肃道:“你那个长生丹又不是真的长生丹,万草阁里一大堆,你师父就是逗你玩,没事找事给你做。还不如将那药材给我,等你师哥我恢复了功力,就带你出去叱咤江湖,争霸一方,要吃什么有什么,还不用别人管着。怎么样?”罢,挑了挑眉。
月止看了他一会,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药材,只吐出一句:“不怎么样。”
“唉唉唉,月止,你先别这么快拒绝,你真想被你师父那个怪女人管着?我跟你……”
“什么?”
清冷的女声骤然插入,打断了司马铎的话,随即,月浅栖一袭素色长裙的身影撞入司马铎的视线。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女子,司马铎吞了吞口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在玄机阁或者紫竹林里呆着吗?!
“师父。”月止眨眨眼,乖乖唤了一声。
“嗯。”月浅栖轻飘飘的看了司马铎,后者连忙扯出一抹笑容,月浅栖勾了勾唇,道:“阿止,我让你炼制长生丹,你怎么还在这儿,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了。”
“是。师父,司马师兄想问我要草药,但我不想给他。”月止顿了一下,道。
司马铎闻言,死死瞪着月止。没想到关键时候,你就是这么出卖人的人!
月止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迷茫的回视他,一副看不懂他意思的模样。
“哦?要草药?”月浅栖这时眯了眯眸子,看向司马铎:“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可毁了万草阁不少草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