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玉里,雕刻着一个的月字,在表面的花纹之下,只有侵染了水,才会在月光下显现。
月浅栖叹了口气,神情恍惚的看着地上自己拉长的倒影,良久未回神。
黄昏微凉,雕梁画栋的宫殿处处缀着考究的花草,藤蔓树丛围绕着高大秀美的假山,只看的从石壁中飞溅出水珠,顺着竹子滚滚留下,偶尔夹杂着各色花瓣,汇集在假山旁那百米宽大的湖水中。
这湖上没有桥梁,水中亦没有石墩,但湖中心,却有一座不大不的六角亭子,淡紫色的绣花帷幔悬挂在亭子上,随风飞扬,各个亭角挂着的精致琉璃灯散发着淡淡光芒,斜阳照射下显现出其上的华美图案,百鸟朝凤,栩栩如生。
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透着奢华。
“你怎么来了?”
梦惊鸢一身淡粉色的七层垂地纱裙,对襟的领口将她白皙的脖颈诠释的更加完美,精细绝美的面容画着淡淡的妆容,如那百花之中的牡丹,百鸟之中的凤凰,眉眼弯弯,露齿一笑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此刻,她对面慵懒靠坐着的男子,确实移不开目光。
白景从不否认梦惊鸢好看,他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不管是皮囊还是皮囊下的东西,她都是好的。
金国主只有梦惊鸢一位公主,恰她又如此绝色无双,更是为掌上珠宝,这般的府邸,便是皇子也不一定能有。
“你越来越好看了。”白景翘了翘唇角,细长惑人的凤眼微微上挑着,更填了三分不羁,此时,他一袭暗紫色的红纹长袍,格外妖冶夺目。
“惊鸢更希望听到公子别的。”梦惊鸢微微一笑,倾城之姿,怕是能蛊惑天下男儿。
白景挑眉:“哦?你想听我什么?”
“吕国和夏国开战了,柳公子,似乎是在夏国。公子于这件事,可有瓜葛?”
“惊鸢果然聪明,什么事一想便明白。”白景没有意外,也没有丝毫掩饰:“你想什么?”
“惊鸢不想什么,只是想确定,我猜的对不对。公子,我可猜对了?”梦惊鸢笑道。
“怎么不对。”白景勾唇,看着桌上的莲子:“这世上,没有惊鸢猜不到的。”
梦惊鸢抿唇,美目未垂,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想猜透的人只有一个,可她从未曾猜透过分毫,可偏偏他却又没有她猜不透的,这,便是诱引吧。
梦惊鸢如是想到,笑了起来。
便是知道,愿意去猜的,也是甘之如饴的人。
“惊鸢,你可愿随我回去?”白景看着那莲子的目光移开,到了梦惊鸢脸上,笑容浅浅的问道。他的声音对着梦惊鸢是一贯温柔的,但却也如这黄昏的风,带着微凉。
是风,便什么也留不住。
但此刻,梦惊鸢却是大惊,美目不可置信的睁大,红唇微启,却是无言以对。
“不愿?”白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问道。
“不,不是。”梦惊鸢抿唇,惊讶过后,她是异常冷静,目光复杂的看着白景:“公子,你可知道,你在什么?”
白景头。
“那你可知,惊鸢是什么身份?”
“自然。”
“那么,公子打算给惊鸢什么身份?给惊鸢的父王,什么答复?”梦惊鸢问道,脸上没有了笑意,话间,却带着微不可觉的期盼和心。
白景抬眸看着她,浅棕色的眼瞳倒映出她绝美的容颜,如一湖深潭,毫无波澜。一时间,梦惊鸢心头跳了跳,想什么却发不出声。
“你不必担心,我会亲自与金国主,我现在只想问,惊鸢可愿随我回去?”白景道,声音带着三分的诱惑。
梦惊鸢抿唇,垂眸看了眼桌上的莲子,半响,嘴角绽开一抹笑容,刹那间如让人看到了春暖花开之景:“公子问的,可是梦惊鸢?”
“是。”
“梦惊鸢愿意,惊鸢,也必须愿意。”梦惊鸢弯了弯明亮的眼眸,卷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扬着完美的弧度。
她知道,白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问的是梦惊鸢,而不是惊鸢公主。
白景一笑,眼里是太阳反射的光泽。
世人他醉爱美人,但他从不曾对她过一句花言巧语,便是假的承诺,也没有半句。白景对她,从来都是最真诚的,可惜,都不是她想要的,但他能给的,只有这么多,再多,便是命了。
“公子,时间是个武器,对吧?”
“嗯?”
梦惊鸢一笑,抿唇不语。
她也相信,时间是个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