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人听了也都跟着大笑。笑石榴已经上了花轿,全然没有一般新娘子的娇羞,更看不出对新婚的恐惧,反而言笑自若,还有心思关心文宾乡试的事。
况且心里一笑,他可是知道,石榴这样正说明了她心中的紧张,只是她排解压力的方式有些特别。不过,她说再结一次婚,这倒不是开玩笑,她还真能做出来。
“走了,新娘子起轿了。”唐伯虎见石榴的陪嫁丫环家人都齐了,嫁妆也都装好了,不待司仪开口,就大声吆喝起来。
迎亲的队伍转向归程,人马比来时多了一倍还多。
石榴陪嫁的丫环共有八人,中年管家婆有两人,外宅仆役小子门房等共有六十人。外加内外宅的厨师马夫十人,共有八十人。
唐伯虎等人看了也是直嘬牙花子,这些人可都得况且养着啊,石榴的嫁妆再丰厚,也顶不了几年。他们哪里知道,就在昨天况且的家底之丰厚已经超越了苏州超级大户周府,操这份心显然是多余了。
接下来就是继续按照婚礼的套路进行了,这的确是套路,上至天子皇太子下至贩夫走卒,只要结婚都有其固定的仪轨,必须一步步按照套路来,不过地位越高,仪式越复杂,人也就越像演员,或者说变成木偶。
况且的父亲不在这里,由魏国公夫妇暂时客串父母的角色,接受夫妻二人一拜,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三拜之后新娘子就进入洞房了。
到了里面,就有丝丝秋香等人陪着石榴,石榴也干脆把盖头拿下来,她嫌太气闷了,反正这里外人进不来,今天想要闹洞房的人注定失望了,魏国公府的人把内宅把守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国公大人,新娘子不是国公夫人的干女儿吗?你们应该是娘家人啊,怎么又代表男方父母啊?”礼部一个司官笑着问道。
石榴是魏国公夫人的干女儿,这事在南京上层几乎人人皆知,不是什么秘密。
“皇上命我监护况且的家里,他父亲不在此地,我就当仁不让了。”魏国公笑道。
“什么,皇上命令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魏国公也不想隐瞒这个消息,他就是要借这个时机公开宣布:谁敢在南京城跟况且过不去,就是跟中山王府过不去,有了皇上的手诏,他可以堂而皇之的替况且挡灾,若谁有不满,自己跟皇上说去。
大厅里坐着的都是各国公府、侯爵府的人,再就是南京六部三寺的堂官,连练达宁都只能屈居末座,文宾的父亲等富商、缙绅、名流都只能在外围坐着。
好在大厅宽阔,足以容纳下这许多人,不然就得有一半的人到外面落座了。
“难怪这次大宗师想收况且为门生都未能如愿啊,难道皇上自己想收门生?”南京吏部尚书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皇上的心思我辈就无法揣测了。”魏国公淡淡笑道。
这位尚书说的还真不错,皇上若是直接越过乡试、会试、殿试三大环节,赐况且进士出身,他可不真就成了皇上的门生了吗?
英国公夫人看着况且,心里也是纳闷,不知况且什么时候搭上皇上这根线了,不过最近皇上身体状况不明,此刻搭上皇上是福是祸还真不好断定。
定国公府在南京的分支当家人笑道:“此次况且小兄弟为皇上圣体康健立下大功,皇上自然恩宠有加了。”
定国公是京城里最得宠的人,定国公府的消息也是最灵通的,这番话倒是让大家都明白了皇上何以对况且有此殊遇,先前还都以为是因为陈慕沙的关系。
定国公也正是抢先一步知道了嘉靖帝给魏国公手诏的事,这才急令在南京的分支到场祝贺,否则以定国公的骄横跋扈,决不至于把况且放在眼里,起码不会到现场来贺喜。
话题涉及到嘉靖帝的身体状况,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这是朝廷中最大的忌讳,讨论皇上的生死、阳寿,那是大逆不道的灭门之罪。若是皇上不在场,也没人敢在公开场合祝福皇上万寿无疆,因为那就得罪了太子,将来的小鞋紧成什么样,可以尽情想象,反正不比大逆不道好多少。所以,皇上的健康问题,只能当作是瓷器店里的大象,视而不见就是了。
“况且小兄弟年少有为,非但是大才子,还是神医啊。”南京礼部尚书打了个哈哈说道,岔开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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