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况且想让那些丫头们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对象,的确不大符合礼法家规,但他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随他怎么做就是。
另一个管家笑道:“二老爷是自己爱上这些丫头了吧?想自己留着,他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这么说,你怎么还听不出来。”
周管家一拍手道:“看您说的,二老爷要是这意思,我还说什么啊。别说留下那些丫头,就是再多要一些,我也得给找来不是。我就是怕二老爷受那些丫头子怂恿,由着她们的性子来,那府里还不乱翻天了。”
“你放心吧,他有分寸的,再说了,一些丫头子就想翻天,那是不可能的。这事不用再议了。只要二老爷吩咐的,你们按照他的话办就是。”太夫人略显不耐烦地挥手道。
周管家只好灰溜溜退出来,她这才醒悟到自己的错误,此事她原本不敢针对况且,只是想告几个丫头的状,可是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都像是在说况且的不是,也难怪太夫人不耐烦了。
侯爵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二老爷就是老太太的逆鳞,绝对碰不得的。
况且不知道这些后续的事儿,他处理完了家里的事,就赶往石榴那里。
他坐着马车,一路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
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象,他心中忽然有些痛,所有这些在不到百年的时光内将化为泡影。
清朝时的南京虽然也繁华,跟此时相比已经大为不如,后又经过太平天国之变,南京几乎化为废墟,千年古都,虽说永久屹立在历史的长河里,所受的磨难却也太惨重了。
他心里想着,一径来到玄武湖畔,登船渡过湖后,来到老师的书房里。
“嗯,你来得正好,今天怎么迟了些?”陈慕沙见着他就笑道。
“被些小事拖住了,耽误了一点工夫。”况且行礼后,笑道。
“能把你拖住的事也不会是小事吧。”陈慕沙笑道。
“老师今天怎么没出门,没人请了吗?”况且问道。
他不想说这些小事来烦老师,就反问道。
“我现在是能躲尽量躲,对了,我听说昨天你跟魏国公夫人有些不愉快?”陈慕沙定睛看着他问道。
况且又想起昨天被魏国公夫人鄙薄的事,心里也有些堵得慌,强笑道:“也算不上吧,魏国公夫人说我比不上师兄,倒也没说错。”
“这个女人啊,还是对当年那桩事耿耿于怀,你别介意。”陈慕沙安慰道。
“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我,弟子向来是姑妄听之,老师也是知道的。”
“嗯,那就好。那女人虽然在事理上有些不明,可是对石榴倒是真心疼爱,你们以后也少不了打交道的,这种冷言冷语的以后还会听到不少,你也只能多忍耐了。”陈慕沙歉然苦笑道。
况且也是苦笑,他还能怎么说,魏国公夫人的头衔吓唬不了他,也不过就是和英国公夫人、太夫人平级的,可是她是师兄的老娘,也就是自己的长辈,骂自己也得老老实实听着,根本不能反驳。
“对了,你的字好,给我写几个字,刻成牌子,树在岛子外面。”
陈慕沙让况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张告示:
奉旨静心读书,以待鼓吹休明。所有迎来送往、婚丧庆吊一律谢绝。
这其中“静心读书”、“鼓吹休明”都是圣旨中的原话,南京的大小官员们也都知道了,迎来送往自然就是官场上的拜访,婚丧庆吊则是个人私生活的几件大事。
陈慕沙以此名义谢客,基本就是要在此岛上深居简出了。
他在苏州过的也就是这种日子,南京官绅士大夫无论公事私事,各种红白喜事等等,都非常识相地不去打扰他,可是他来到南京后,却享受不到这份清静了。
昨天是南京六部、都察院、太仆寺、大理寺、鸿胪寺三寺、南京兵备留守府的所有正堂官公宴请他,今天就是所有吴中在南京的官绅公宴请他,后天则是六部等的副堂官公宴,这随后应天府的宴请,各种大小组织的宴请等等,请帖在书桌上积成厚厚的一叠,差不多已经排满一个多月了。
这期间,中山王府的宴请还不算,毕竟他在中山王府也生活过几年,有些自家人的感觉,所以中山王府也就没正式下帖,但两家来往基本是天天都有的事。
况且写好告示后,陈慕沙就叫家人拿出去,找了个刻工刻在木牌上,然后树在玄武湖渡口的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