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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过一个月就轮到你了,今天先观摩一下吧。”文征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笑道。
“有什么可观摩的,不过是当一天木偶,任人摆弄罢了。”况且笑道。
“嗯,你说的也是,这已经算是大幅消减了,国初时代娶亲才叫复杂,我看过一些杂记,然后就得了新婚恐惧症。”文征明笑道。
文征明拿到了五千两银票,心里很是高兴,跟况且说话间笑容不断,完全没有了往日生硬的痕迹,况且心里也只能感叹:还是银子的力量大啊。
况且倒是不知明朝初年娶妻的仪式,只是在各帝实录中找到一些册封太子以及太子皇子成亲时的种种礼仪,那才叫复杂,几乎是动用整个朝廷之力。
此时,徐子羽走过来,拍拍况且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一入学就要爬到我们头上了,以后你究竟是我们师兄还是师弟啊?”
国子监分初中高三个部分,大约相当于后世的本科、硕士、博士,徐子羽入学多年了,却也还是初级阶段,相当于本科生。
国子监并没有学年限制,只要想读,就可以一直在国子监读下去,甚至有一辈子不离开国子监,当一辈子太学生的。所谓不离开是指保留国子监的学籍,国子监除了初级阶段管理比较严格外,中高级都可以随时去四方游学,只要出去时请假,回来后销假就是。太学生的地位在社会上本来就不低,一般情况出去之后可以直接做官。
陈慕沙跟南京国子监祭酒坚持的条件就是况且直接进入高级阶段,相当于直接读博士,跨过初中两个阶段。
孟梵君开始时表示不同意,觉得陈慕沙这是狮子大开口,开出的条件太离谱了,根本无法接受。若不是他听说北京国子监也想招况且入学,他根本不会跟陈慕沙谈下去。
两人僵持了很长时间,阻力不单单来自孟梵君,更主要的是国子监那些元老。
国子监毕竟不是专门的衙门,祭酒也无法一手遮天,尤其是这种破坏规则的事,他也无法一个人做决断。
他跟国子监那几位元老讲出了陈慕沙开出的条件,得到的是一片愤慨和抗议,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然而一谈到人,他们却又犹豫了,有人主张尽量压低条件,争取把况且招收进来,不能让北京国子监抢了先,让一个江南才子从身边溜走,未免有些丢脸。
两京国子监明争暗斗已有多年,南京国子监认为自己才是正宗,北京国子监不过是后起之秀。北京国子监却认为天子脚下才是真正的都城,也只有都城里的国子监才是正宗,南京国子监跟陪都的中央机构一样,不过是附属机构。
这些年来,北京国子监也的确稳压南京国子监一头,即便是江南学子,也大多以北京国子监为荣,只有进不去北监的学子,才会降低身段进入南监。
南京国子监自然不甘认输,在跟北京国子监争夺人才上一向不遗余力,况且此番也是占了这个便宜。南京国子监既不认可陈慕沙的条件,却又急于想把况且招进来,孟梵君的意思是双方各退一步,让况且直接进入中级班,也就是相当于直接读硕士,陈慕沙却是分毫不让。
某日,孟梵君听说北京国子监计划派人过来跟陈慕沙谈况且入学事宜,而且张居正也有意招揽况且进入自己的幕府,他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节骨眼上,或者完全答应陈慕沙的要求,或者眼睁睁看着况且进入北京国子监。
情急之下,孟梵君只好跟几位元老摊牌了,讨论了半天,结果是捏着鼻子认了,答应陈慕沙的全部条件。
陈慕沙将结果告诉况且,况且不禁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老师会这么狠,居然开出这么离谱的条件,更没想到南监居然全部答应了,他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能猜出来这其中的纵横捭阖有多么的激烈,老师若是个商人绝对是天底下最擅长利益最大化的高手,应该比周家还富有,或许会成为明朝的陶朱公。
徐子羽所说的师兄师弟指的就是况且进入国子监的身份,她甫一踏入门槛就成了众多人的师兄,即便徐子羽与况且略有交情,话中也难免流露出羡慕嫉妒恨。
“你这家伙,什么师兄师弟的,咱们就是兄弟。”况且笑着打岔道。
“况且,这位是郑伯庸,名芝,字伯庸,你们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况且,字允明,以名行,还没进咱们国子监,就已经把那里闹得翻天的那一位。”徐子羽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