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热茶端过来,递给李暖,李暖木然接过杯子,一口口喝了茶,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三人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兰初强笑着道:
“我让人送温水来,姑娘净一净面,再耽误,就过了请安的时辰了,老祖宗和夫人,必定也知道这事了。”
李暖了头,兰初叫了玉和秀纹进来,侍候着李暖净了面,跟着李暖往瑞萱堂去了。
瑞萱堂里气氛有些沉郁,几个人心的陪着面色阴沉的李老夫人吃了饭,就急忙告退出来了。
李暖告了退,迟疑着看了李老夫人一眼,李老夫人看着她,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低声吩咐道:
“你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
李暖忙曲膝退了下去。
看着四人出了院门,李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周夫人,伤感的道:
“咱们在京城这些年,这老宅子里也没人调教着,竟出了这样的事”
周夫人忙站起来,曲膝陪着罪,
“母亲,这都是我管家不严,请母亲责罚。”
李老夫人伸手拉了她坐到榻沿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道:
“这事,根子不在这两年,咱们回来前,就生下根了,这事怪不得你。”
李老夫人叹着气,接着道:
“树大有枯枝,下人多了,也难保个个都是好的,他两家紧邻着,就是府里规矩再严,也管不了她家去做什么事她自己也得清楚,件件交往都是托词告了假,回家才得见的面,唉,这孩子,倒是个烈性”
周夫人暗暗舒了口气,面容微微放松下来,李老夫人温和的看着她,接着道:
“当初老刘管家,多谨慎的一个人,几个儿子也都教导得好,可到了孙子这一辈,他老去了,这孙子就长成了这样”
李老夫人语气里带着些厌恶出来,顿了顿,转头看着周夫人问道:
“兰芷和她娘来见过你没有?怎么的?”
“见过了,兰芷吓得只知道哭,她娘也没想到那刘元海竟敢惹下了这样的孽债,恨得一劲儿的打着自己的脸,自己有眼无珠。还有刘管事,带着刘元海现在二门里跪着,春俏爹娘也在二门里跪着。”
“唉”
李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声音平稳的吩咐道:
“让兰芷跟她娘回去家里,这亲事,就算了,春俏爹娘,也让他们先回去吧,那两个,就在二门里先跪一夜吧。”
周夫人急忙头答应着,让人吩咐了下去。
李暖做了一夜噩梦,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过来,呆呆的看着帐子,茫然着不知身在何处。
冬末和兰初侍候着李暖洗漱干净,换了衣服,往瑞萱堂请安去了。
周夫人早上没过来瑞萱堂,几个人陪着李老夫人吃了早饭,古萧去陈先生处上课,古云姗和古云欢告了退,李老夫人留了李暖,示意她坐到榻上,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看着李暖,温和的问道:
“春俏这事,你事先可知道?”
李暖看着李老夫人,慢慢站起来跪到了地上,了头,李老夫人伸手拉了她起来,低声道:
“老祖宗不是责怪你,你别怕,我只是想着,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你院子里的事,只怕瞒不过你,你也是个肯担当的性子,所以才这么问你。”
李暖眼泪滴了下来,抬手用帕子按着眼角,低声回道:
“老祖宗,这事都是我不好,一知道这事,就该过来禀报了老祖宗,不该让她回去找刘元海,这事……”
李老夫人轻轻拍着李暖的后背,慢慢的道:
“你知道这事,就让她去找刘元海,也是好心,可你想想,刘元海若是个好的,指婚那会儿,就该明了,那个时候既然瞒下来了,再找他,能有什么用?”
李暖想了想,了头,李老夫人低头看着她,接着道:
“你放她回去养病,是想让她去了那孽胎,再从头做人,可这人做错过事,只能在错处爬起来,不能装看不见绕过去,绕是绕不过去的。”
李暖仰头看着李老夫人,慢慢了头,李老夫人低头看着她,顿了片刻,接着道:
“这事,若是你知道的时候就跟我了,也不过就是把春俏指给刘元海,再打两人去庄子上做几年苦力,给兰芷再另行指婚,何至于有昨天那样的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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