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竹篓里可怜兮兮的三条鱼,四只青虾。
李暖拎出条鱼放在掌心里,仔细端详着,又咽了口口水,这样大的鱼,洗干净用清油炸了,脆脆的最是好吃不过,若是再用糟卤泡一泡,调调味,那就……李暖重重的咽着口水,上次吃这样的美味是在哪里?苏浙汇?谭氏?
李暖悠悠的叹了口气,把鱼扔回了竹篓里,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魏嬷嬷用文火慢慢烤出来的鱼,才是如今能吃到嘴里的美味!
还是赶紧去抓鱼才是正事。
李暖跳下石头,拎着竹匾,光着脚,往上游寻找着哪怕只有米粒大的鱼或者虾。
走了一段路,李暖跳到溪对面,再仔细的找回来。
一无所获!
李暖失望的垂着头靠到大石头旁,扔下竹匾,弯腰拣起块石头狠狠的扔进溪水里,恨恨的嘟嚷着:
“他喵个猫的!”
又扔了几块石头,泄过了,李暖伤感的耷拉着双肩,慢腾腾的收起日晷,扔进竹篓里,算了,还是赶紧回寺里去吧,寺里的事可万万不能耽误了!
汝南王府今天要在寺里做法事,李暖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汝南王府的心,她只吃过一次,五月里,魏嬷嬷去京城卖绣品,正巧碰到汝南王府派寿桃,排了一个多时辰领了一粒,揣回来带给她,寿桃的就没有几口,她吃了一半,另一半硬塞进了魏嬷嬷嘴里。
那滋味……李暖口水又流了满嘴,嗯,今天要是能多搞几块心,就什么都有了。
李暖穿了鞋子,背上竹篓准备回去,眼角余光处,扫见溪水里游过条长长的黑影来,李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里,激动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的取下竹篓,拎着竹匾奔到了溪水旁。
在溪水里悠然游动的,不是鱼,是……黄鳝!
李暖恶心得往后退了半步,这无上美味在装到盘子里之前,跟蛇一样让人恶心到头皮麻!
算了,还是算了,李暖两只手紧紧抓着竹匾,却舍不得转身,这么大一条,红焖鳝段、生炒鳝丝、烩鳝筒、沙锅鳝鱼汤……李暖紧紧盯着傻呼呼的鳝鱼,咬了咬牙,甩了鞋子,胡乱拉起裤腿,拎着竹匾心翼翼的踩进了溪水里,慢慢的将竹匾一沉进水里,屏着气靠近鳝鱼,猛的抬起竹匾,用尽力气将鳝鱼掀到了岸上。
鳝鱼在大大的石头间拼命扭动着,逃窜着,李暖扔了竹匾,窜到岸上,拣起块大石头,照着鳝鱼的脑袋用力砸了下去,鳝鱼脑袋被砸得血肉四溅,身子拼命扭动起来。
李暖往后躲了躲,喘着气靠着块大石头,紧紧盯着垂死挣扎的鳝鱼,直看着它死透了,再不动了,才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寻了根树枝过来,把竹篓里的日晷和陶瓶取出来,放倒竹篓,忍着恶心把鳝鱼拨进了竹篓里。
李暖长长的舒了口气,穿了鞋子,收拾好东西,扯了几把树叶垫在鳝鱼上,把日晷和陶瓶放进去,拎着竹篓,笑容满面的往山下走去。
福音寺后面的院里,三间草屋中,最西边一间已经塌了一半,东边一间还是完好无损,这里就是李暖和魏嬷嬷住了半年的家了。
李暖抬起竹篱笆,进了院子,心的将竹篓放到东屋门口的水缸里,用竹匾盖上缸口,再用石头压好,退后几步,满意的看了两眼,转身进屋换衣服去了,身上的衣服沾上了鳝鱼血,万一让人看到,又要数落魏嬷嬷。
李暖脱下身上的粗麻孝服,想了想,从床头的几件衣服里拣了件白色粗布上衣,一条靛蓝粗布裤子出来,大户人家的粗使婢女,都是穿这种颜色款式的衣服。
李暖换了衣服,从床头取了只极大的荷包塞进怀里,出门瞄了瞄日影,跑着奔到福音寺后角门,用力推着门,从门和门框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福音寺后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李暖沿着墙角,抄近路飞快的往观音殿奔去。
到了观音殿后门,李暖心的隐在角落里,留神听着殿里的动静,这个时候,寺里的人应该都在三大殿做法事,这里不会有人,李暖谨慎的伏在角落里,仔细的探听了一会儿,才抿嘴笑着,轻手轻脚的进了观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