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领了,家长也见了,最初那因为叛逆而产生的兴奋与刺激感也渐渐冷却了,穆柔的顾虑与退缩才姗姗来迟,随之还有接踵而来的一大堆糟心事。
好比如,她以为与宋颜回的婚礼只是走个过场,把文夫人骗过去就了事了,结果宋颜回正儿八经大张旗鼓地操办起婚礼来,直到他恭谨殷勤地上门向穆家两老讨要宾客名单,她才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闹大了,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
“你之前没有过要举办正式的婚礼,我以为只是到教堂里走个仪式就完了。”她气鼓鼓地质问他。
他鄙夷地睨她一眼,不屑道:“你之前又没有问,演戏不演全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好蒙?”
“那也没必要搞得太大吧?”
“你就不要垂死挣扎了,宾客肯定是要请的,戏做得太假骗不过我姑姑。”
她欲哭无泪,沮丧道:“我怎么感觉上了贼船?”
他乐了,一脸的幸灾乐祸,:“你就安心养胎吧,这些琐碎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婚纱我已经挑好了几套,明天让繁馨带你去看看,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拍好了还要挑几张制作请柬……”
“打住打住!”她用屈起双肘比了个大大的交叉,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你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吧,反正我不想管了。”
宋家几个儿孙为了宋老爷子身后的财产同室操戈闹得不可开交,连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也苍蝇似的嗡嗡凑上来想着分一杯羹,真是好戏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但这些丑态毕现的险恶纠纷都与一个人无关,纵然宋家的水深不可测。她已经上了岸,冷眼旁观着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你倒是好。任尔东西南北风,只安安稳稳地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的幸福。”
宋繁馨细细地擦拭着她平日修剪花卉惯常用的剪刀,目光平和。擦拭好以后将剪刀搁进置物柜,定定地凝视它片刻,终于合上了柜门,方回答她:“只怕也是守不住了。”
她拎起挎包,正要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对穆柔嫣然一笑,:“不管什么原因。没想到最后是你须得我唤一声嫂子。”环视一眼四周,“今天我就不送你郁金香了,你喜欢什么花尽管挑去,过了今天可就没这个待遇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从明天起我就不来这里了,当然不能再滥用私权了。”宋繁馨笑得很轻松。
“从非洲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是好好的,但只是假象。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想要治愈顽疾,就不能讳疾忌医,更不能怕痛。痛算得了什么。咬咬牙关就过了,伤口总会有愈合的一天,放下心魔,才能立地成佛。”
“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要离开了。相信没有了他,我的人生会更好。”
穆柔怔了怔,转而道:“繁馨。现在的你真美。”
她们离开“繁星”的时候,宋繁馨的视线一直朝着前方。一次都没有回头。穆柔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隐隐约约见到“繁星”二楼的窗口站着一个人。直觉告诉她,那是个男人,而且他的目光就落在她们的所在。
她想,在所有的爱情故事里都会有这样一群爱而不得的人吧,他们总是追随着一个渺茫的身影,祈祷着那个人能够在回头的时候第一眼看见自己,如此卑微,如此艰辛,却不知道,自己转身的背影原来是那样美丽动人。
虽然婚礼只是一场戏,宋颜回却毫不吝啬地砸下了重本,几套婚纱与晚礼服都是从米兰空运过来的,长长的曳地长裙奢华靡丽,尽显高贵。有这样一个金主在后撑腰,她们一进入婚纱店就被请进了独立的贵宾室。
宋繁馨自进入婚纱店后就有魂不守舍,穆柔看在眼里,轻轻叹息道:“繁馨,有很多遗憾吧,无论是从前,现在或是将来,想起那么一个人,都觉得有很多遗憾吧。”
“是啊,很多遗憾。”她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就了下头,随即从摇摇头,“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后悔。你知道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吗?我一直以为最幸运的事情不在于我所爱的人刚好也爱着我,也不在于相爱的两个人非得长相厮守白头到老,而是你付出一颗真心,它从未被错待。他从一开始就错待了我的真心,以前是我看不懂,现在我懂了。”
现在她终于懂了,爱情不是无怨无悔不离不弃就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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