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江城!”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竭尽全力地喊了一声,尖厉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里回响着,透露出几分诡异的压抑。
然而,这似乎也只是徒劳。她筋疲力尽地蹲在地上,心中又后悔又自责。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在身侧响起,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之内,顺着鞋子往上看,修长的腿,宽广的肩膀,坚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
“衣服呢?”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衣服?”她这才感觉到冷,低头看了看,身上只穿着一件不厚不薄的单衣。
“忘了。”她嗫嚅道。
“走吧。”他不再看她,转身就走,她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狗腿地跟上去。
他把暖气的温度调高,等她自觉地系好了安全带,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
她觉得有很多话想要对他,心中积聚了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起。还有什么好的呢?他还沉浸在矛盾中找不到出路,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事不关己地逍遥在外,还有什么好的呢?
他仍是把她带回了名景山庄。据她所知,他固定的住宅就这么一处,他除了回江家老宅就只能回到这里。
他的脸色不太好,她以为是他心情不好或者休息不好所致,但当他把一件厚实的外衣递给她时,她触碰到他的手,发现他手上的温度滚烫得有不正常。
她心一惊,便问到:“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吃药了没有?”她追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她没有回避,四目相对。他走到她身边,她感觉沙发往下陷了一块,然后身侧的空气变得温暖,甚至烘得她有些局促。
“对不起。”她,“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本来是和阿姨和嫂子一起出来的……”
“我知道。”半晌,他淡淡地,语气辨不出情绪。
他不止一次听到周锦笙这个名字,穆柔住院的时候他在医院见过他几次,他还知道,当年她在纽约治疗的时候也是那个男人陪在她的身边。同为男人,他看得出对方对她的用意,但这些都构不成威胁,因为重要的,自始至终都是穆柔的心之所向。两个人的感情,从来都与他人无尤。
突然,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从鼻腔里呼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无声地撩拨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暖暖的,痒痒的,他却浑然未觉。
“穆柔,我很痛苦,很难受……”他伏在她的肩上喃喃道。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有几分虚弱,有几分委屈,话语中带着撒娇的意味,像一个讨不着糖的孩子。她的眼眶一红,绵绵密密的自责将她牢牢地包裹起来,疼痛丝丝入扣。心很痛很痛,为他而痛。
她伸出双手揽住他的头,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脑,他的背部,絮絮地:“傻瓜,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非要一个人担着的?难受就出来,痛苦就出来,不要一个人承担,全部都告诉我,你可以对我的。我爱上的是那个无所不能坚不可摧的你,但是你的脆弱我同样可以接受,我爱的是全部的你,好的,不好的,我都要,不堪一击的你我也要,我可以保护你的……”
有时候,她觉得爱就像是一种病,我们会爱上一个人,一开始可能是源自于对方的优,但是在爱上以后,无论发现对方与原来的认知有多么大的差距,无论对方有多么的不堪,我们都已经无法放手了。就好比吸毒,一旦上了瘾,就再也戒不掉了,就算能戒掉,身体和灵魂都会脱去一层皮,那是一个漫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他身体的温度很高,就像个热火炉。她扯了扯他,劝到:“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伏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一仰头,安抚地吻了吻他滚烫的唇,循循诱导:“最少也要吃药吧?”
他不语,捧起她的后脑勺,俯头,细细密密的触碰落在她的脸颊上。触到她眼角冰凉的苦涩时,他一顿,头一偏,枕在她光洁的额边,道:“为什么要哭?”
她一怔,竟然流泪了么?
“你难过,我心里难受。”她含糊不清地着,抬头吻上他的下颌。这一刻,她只想紧紧地拥抱着身边这个人,紧紧地拥抱着,再也不放开。她不想放手,谁能逼她放手?她怎么会那么傻,居然想要放弃他?到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无论借口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放弃他啊!
他把她放平在宽大的沙发上,蜻蜓水般吻上她的唇瓣,她环上他的脖子,温驯地回应着他。他的舌头轻轻撬开她的牙关,逐渐深入,辗转反侧。她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粗重,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扭捏与退缩,反而在意乱情迷中伸出手去褪下他的外衣,热切地回应着他的渴求。
他渴望着她,她也渴望着他,拥有彼此,这是多么幸福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