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落爱憎分明的一个,风度气量分毫不逊须眉。”
“这算是讨好我?”她面带讥诮,“阿城,我以为像你这种人,不会相信所谓的感情。”
“我也同样这么以为。”
“所以呢?是真的爱上她了?”终究还是心有不平。但凡女子,得天独厚到这种程度,又怎么没有几分自负?输给比自己优秀的人,多多少少还是心服口服的,但输给不如自己的人,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平心而论,通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她并不讨厌穆柔这个人,然而论家世论见识,她又哪里及得上自己的一分半?就算是论先后,她也远远地落在自己后面啊,凭什么?
“只是不心上了瘾,不过这个瘾,不想戒掉。”
“她有什么好的?”她问得很认真,眼神中甚至带着求知若渴的真挚。
他稍微一愣,随即摇头道:“没什么好的,就是让人放心不下。”
“原来爱情这玩意儿这么简单,只要让人放心不下就可以了。”
他略带歉意,试图宽慰她,颇似安抚地:“你不必得头头是道,这东西是长着三条腿还是四条腿我也没真正见过。”
他多多少少猜测到她的想法,也大概理解她内心复杂而微妙的感受。出生在波谲云诡充斥着明争暗斗的大家族,对于感情这种事,她其实也是极不相信的,包括亲情,爱情,友情,都不曾得到她情感上的真正托付。在这一上,他与她尤为相似。
在这一日以前,他与她是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们并肩作战,多年下来,毕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谊。然而,他在思想上与行为上发生了质的叛变,他相信了他们曾经都不相信的东西,而且要为了这相信而抛下她孤军奋战。作为被留下来的一个,她自然不会一想法都没有。
“我很希望你能收获善果,这样,或许我就可以试着去相信一些东西了。但是,我又很希望看到你不得善终灰头土脸的模样,作为你背叛我的代价。”
他笑而不答。
“你好自为之。”言尽于此,多无益。她起身告辞,离去的背影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优雅迷人,犹如心气高傲而外表内敛的白天鹅。
她始终是迷人的。
江城驾车到郊外,手捧一束色彩缤纷的郁金香,脚下踏着漆黑的皮鞋拾级而上,来到汉白玉修筑的坟前。坟墓的本质就是阴冷寥落之所在,纵是造工精致又如何能增添一丝丝的暖色?若这里有什么能让人感受到微弱暖意的,唯独只墓碑上黑白照片中那个目光清澈的男孩脸上纯粹的笑容了吧。
他把花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坟前,无言地凝视着相片中的人。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照片中的人郑重其事地:“子皓,不要怨大哥。”因为大哥突然很想很想试着去像你所期待的那样,活得简单一,快乐一,而你曾经深爱着的那个女孩,她就是解开快乐和幸福的密码,我想把她留下,留在身边。
“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他沉默半晌,“如果真的有来世,来世我再把她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