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回了家里。甫进家门,正颜厉色地端坐在客厅中央的白怡先严肃地喝了一声:“跪下!”
穆柔呆了呆,木然地看了看一旁对她挤眉弄眼的谭思明,一言不发地依言跪下。
“妈!”谭思明急忙上前作势要把她拉起,“这两天下雨,柔她腿不好!”
白怡的脸上划过一丝的松动,但立刻又绷紧了脸,声色俱厉地:“你让开!你爸不舍得教训她,我来教训她!”她一把站起,走到穆柔面前,“穆柔,你,搬家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的?”
“阿姨,你让我认错我就认,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向您解释,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的形容很憔悴,眼里却闪着倔强的光芒。
“现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当初搬出去的时候不是得挺漂亮的吗?”白怡很少责罚穆柔,除非是她真的错得离谱,所以一般她在责罚她时,穆韩天都不会当场阻止。她很多年没有这样为穆柔动过怒了,她已经坐立不安了一整天,现在看到穆柔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就特别来气。
“妈!”陆长深不认同的声音适时响起。白怡狠狠瞪了谭思明一眼,心想这个媳妇,平日里和穆柔一大堆这样那样的不对盘,关键时刻却临阵倒戈护着姑子,也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傻丫头,赶紧起来!”陆长深心疼不已地把穆柔一把拽起,语含谴责地对白怡:“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这还没问清楚怎么就判定了柔的不对?”
“那你让她把话清楚。”白怡无奈地妥协,暗地里却松了一口气。穆柔是她一手带大的,罚她,连谭思明都于心不忍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腿不好,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哥,我想睡觉。”穆柔把头埋到陆长深的胸前,嘴里满是苦涩。对穆韩天,对白怡,她深感愧疚,但此时此刻,她也很茫然,前所未有的茫然,她需要时间来调整那种,一下子从云端坠入地狱的巨大落差。
然而,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第三天上午,穆柔获取评委一席的手段被指游离于正规流程之外,帮她打过的人均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只有两个人除外,那就是江城,以及文夫人。江城虽然也受到舆论的质疑,但毕竟没有实际的证据指向他。
坐在电脑前的穆柔禁不住冷笑一声。
就在人们期待着第四天的猛料时,爆料人却没有按照前两日的规则出牌,而是在第三天下午就急不可耐地砸出了最重磅的消息——新锐提琴家,某大学重金聘请的讲师,斯图加特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德国某著名交响乐团的前首席,多年前用以在国际上获得奖座的原创曲目竟然涉嫌抄袭!人证没有露面,但“物证”确凿,一时间,四下哗然。
抄袭不比其他,一旦染上抄袭之嫌,一个以创作为灵魂使命的艺术家,也就在这条路上走到了尽头。
当天傍晚,穆柔被召至校长办公室,她的精神状态不佳,校长亲自为她冲了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咖啡。
穆柔整个人一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走路,吃饭,都像是在神游。
最后一记猛料把穆柔推向了舆论的浪口风尖,第二日,她的“光荣”事迹终于轰轰烈烈地占据了当天晨报的一整个版面。看到报纸的一刹那,穆柔失神地打翻了一碗滚烫的白粥。怔忡了几秒,她突然踉跟跄跄地往客厅跑,紧跟着她身后的谭思明只见她手忙脚乱地拨了一个电话,半晌,电话才接通,穆柔的是德语,她听不懂。
穆柔打的是她恩师的电话。这个时间,在德国应该是下午,他或许正在午睡。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穆柔心中一阵汹涌澎湃,有一种回到家一样的归属感,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marvin,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很不争气地哽咽道。
“你什么?慢慢。”他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几年前,我拿去参赛的一首曲子有一段是从我朋友为我谱的一首曲子里摘取的,但是我不知道他送给我的不是原稿,现在我被指抄袭……”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
电话彼端沉默了许久,这头的穆柔受尽了煎熬,,我相信我教出来的学生,如果你不想让我为你丢脸,就勇敢地打败那些企图诬蔑你的人!”
“嗯!”她也不管电话那头的老师看不见,重重地头。
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地信任她,已经足够了。
就算江城一直没有出现,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