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时节,一个妙龄女郎缓步走入大片花林。
她妆容精致典雅,一身黑色风衣,衣袂极长,被微凉的风掠起,飘扬的旗帜一般猎猎作响,她的身后,大片高高挺立的乔木,树梢绽满绛红的花苞,如同毛笔的笔端一般。
踱过这绵绵花林,悠扬的乐音从落花堆积的一处竹屋内传出,如绕屋的那一道溪流,婉转流溢。
白衣的女子斜倚屋旁,自斟自饮着清茶,乌发披散,仿佛白雪一般积在那里,纤尘不染。
“我算算日子,你确实该到了。”女子偏了偏头,鬓边发丝一散,露出她一张巧的面庞,削尖下巴,白得缺乏血色,只唇角和眸中的笑意令人宽心。
她目光转了转,落在黑衣女郎臂间挽的一件白色长衣上,眉头不经意地蹙了下,语声漫漫,“刚从实验室来?”
“自然了。”黑衣女郎往她身旁坐了,夺过她手中瓷杯,将清茶一饮而尽,“煮茶手艺越发好了。”
“是么?”白衣女子的声音响起,如水清华,似要随着飞扬的乐音一道盘旋飞去。
女郎笑了笑,目光转向如红云一般铺到天边的绵绵花林,看了许久,低叹一声,“近来事务越发繁忙了,导师起……啊,算了,那件事你也知道的……”
她侧过头,霎了霎眼,长而密的黑睫轻颤,将一抹不甘与些许泪光掩盖住。
“那么,你打算……?”白衣女子仰起头,一只手抬起,宽大的袖子如同瀑布一般垂落,遮在她面上,透出她浅淡的轻笑声,“你什么时候……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不是放弃。”女郎自嘲地勾唇一笑,低眸看着自己修剪合度的指甲,白色的,但染了一层透明的甲油,“这件事,我已经向导师明了……明天,明天我就要出国了。”
这里容不下更大的梦,她只能离开,背井离乡,远渡重洋,在所不惜,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相识了十余年的挚友,也就是面前之人。
“……你已经决定了呀,那么,助你一路顺风。”白衣女子仍是仰着头的姿势,语声含笑。
黑衣女郎露出几分怅然,随即笑起来,将手中的衣物搁在一旁,起身眺望盛放的林花,“望春花盛放,这寒冬也就该过去了。你知道么?这望春花又叫作木笔和……”
“还叫做辛夷,辛散祛风通窍。”白衣女子淡笑,“算来,我学中医已有五年了,这么东西,还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保重身体吧。”女郎画得细细的眉一拧,“我走了。”
“嗯。”白衣女子仍是笑,辨不出欣喜还是悲伤,缓缓起身,拢一拢大袖,“我就不送你了,山高水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等我功成名就,自会回来。”女郎微抬起下巴,意气飞扬。
白衣女子眯了眯眸子,“你这么努力,不会很累么?”
女郎已走了几步,闻言停下,侧过身子,眉梢挑了挑,“会,当然会。等到撑不住的那天,再罢。”
“那么,我总是在这里等着你的,等你一道来‘归隐田园’。”
“一言为定!”抛下这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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