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一转,余光瞥见两人步入院中。
这院中原有几名奴仆照管,但解忧和医沉都需画上易容,恐出入不便,早已将人遣了回去。
如今无人接候来客,解忧自然得亲自上前。
“相夫子少待。”向相夫陵歉然一笑,解忧袖了手,刚要起身,又被带住了袖子。
“医忧勿急。”相夫陵看向步入院心的那两人,他们坐的地方草木荫蔽,又是院落一角,那两人似乎并未发觉院内有人。
解忧只得又坐下来,眯起眸子打量那两人,看打扮是医令喜手下的两名医师,一个似是那日送难民前来求医的医芜,另一人有些面生。
两名医师没发觉解忧和相夫陵,只当解忧在屋内,径自走进廊下,初时医芜似还犹豫了一下直接闯入不够礼貌,但还是被身旁的医师拉了进去。
解忧咬了咬唇,横了相夫陵一眼,方才依他少待片刻,结果教人直接闯到了屋中。
手撑了地,拢一拢衣袂,才起了半个身子,手腕上一紧,霎时失了平衡,天旋地转,折断的草尖缀落面上,弥漫开浓郁草香。
相夫陵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手覆下,将她一声惊呼掩回口中。
“解忧,勿动。”
解忧背后硌在地上,微微发痛,口不能出声,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她委实不明白相夫陵为何突然动粗,更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而且,他竟然还更进一步,压上了她娇的身子,鬓发垂落到她面颊上,温热的呼吸直拂到她颈间。
解忧从未被人如此轻薄相待,紧咬了唇,身子止不住轻颤。
杂乱的脚步声从屋内退出,重又步入院心。
“医忧不知所踪,或在哀郢院。”这是医芜的声音,他平日侍奉医喜,从他口中听闻景玄对医忧特别看重。
毕竟东侧的院落原不作为留客之所,医沉和医忧虽为楚墨,也不该如此破例;还有景玄对医忧特别回护,容不得旁人一句议论;又有医忧常为景玄抚琴云云——医芜忍不住蹙眉,医喜这些的时候,酸得似是打翻了陈年老醋。
“芜……”另一名医压低了声音,颇带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医令似曾指意,冢子待医忧非同寻常……今日细观医忧,其人体态柔弱,大有女子态,又与医沉宿于一榻,岂非……之辈?”
医芜停步,声音肃然中带着一丝微怒,“医忧仁心,为人风雅,有见地,非如此人也,子勿复胡言。”
解忧听得几乎怔住,一双眸子一霎不霎,竟然有人误会她以色事人,还……还是以男色?!
相夫陵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眸中复杂的神色,忽然抚上她微微透出红晕的面颊。
解忧下意识闭了眼,鼻息之间散开醇香的酒味,接着脸上一凉,被轻轻抚过,擦去易容。
解忧心中一紧,她脸上这易容,唯有用酒或是温水才能擦去,但她身子沾不得酒,因此只用温水清洗。
相夫陵怎会知晓除去易容的法子,还随身备着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