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还是那样子,人还是那么多,东、西市依旧喧闹无比。”
“我家大郎已经五岁了,你儿子呢?”
“家中独子也是五岁。”
“他日后应该会恨我吧,呵呵。”
宇文温举杯示意,杨爽同样举杯,双方一饮而尽,当然杯中之物只是温水而已。
九年前,年轻的西阳郡公宇文温和其他贵族少年一样,循例入宫充任侍卫,当时小队队将便是大他两岁的同安郡公杨爽,交情不说深浅,反正是有的。
杨爽是故隋国公杨忠第五子,是当今隋国天子杨坚的异母弟,兄弟俩相差二十多岁,看年纪根本看不出是一辈人。
杨爽的年纪,甚至比兄长杨坚的长女杨丽华还小两岁,父亲杨忠去世时他才五岁,是长嫂独孤氏抚养大的,既然杨坚是宇文温的便宜岳父,那么杨爽算是宇文温的便宜叔叔。
“你是如何想到练这种长矛...长枪兵的?”
“山南缺马,骑兵少,只能想办法以步制骑了。”
听得宇文温这么直白的答案,杨爽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是我大意了,你...一开始,就是想让我领着骑兵出来,然后让人看准时机突袭,对吧。”
“那当然,你兵力比我多,骑兵也比我多。”宇文温说到这里也没有客气,“你和突厥打了几年仗,惯用骑兵,又喜欢亲自冲阵,所以呢,多多少少不会把步阵放在眼里,对吧?”
杨爽无言,他直到开战时才弄清楚敌军主帅是谁,而对方,怕是已通过俘虏的隋军游骑,得知是自己领兵,然后作出针对性部署。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场仗,他没有做到知彼。
“丽华还好么?”
面对杨爽的发问,宇文温点点头,伸手探入怀中,从脖子挂着的三个护身符里拿出一个,展示给对方看。
“这是她到庙里帮我求的。”
未等杨爽说话,宇文温又笑了笑:“其实呢,那****应该还帮长安的...亲人求了平安的。”
“是么...你...无论如何,好好待她。”杨爽闻言面色一黯,“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是啊,世事无常,太平时节的话,若是故人来,自当饮酒作乐,奈何...”宇文温又举起一杯水,“军中无酒,只能以水代酒,为你践行了。”
出征前,杨爽从杨坚口中得知,杨丽华还没有死,在山南黄州那里,若是巧的不能再巧能攻入黄州,一定要救回来。
杨丽华与其说是他侄女,还不如说是他姊姊,被兄嫂抚养大的杨爽,其实和侄子侄女的关系一如平辈。
杨爽将自己的玉佩交给宇文温,让其转交杨丽华,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哈哈一笑,说声“告辞”,随即起身向帐外走去,左右甲士将其押到帐前空地,那里灯火通明,围了许多士兵。
“不用劳烦你们,我自己来。”
杨爽说完探出手,面色如常,监斩的田正月拔出佩刀,递了过去。
杨坚几乎杀光了宇文宗室,五十余条人命,血海深仇已经结下,被俘的杨坚之弟杨爽,即便是咬舌自尽也不会任由周军将他押送邺城,在游街示众后被千刀万剐。
他知道敌军主帅是宇文温,算是故人,也想知道侄女的情况,所以没有在被俘时自尽,如今故人已经见过,该问的也问了,即便宇文温不动手,杨爽也不会苟活。
宇文温猜出这一点,所以才有了“宴客”之事。
掂了掂刀,抬头望向夕阳,日落之处正是长安方向,杨爽微微一笑,挥刀自刎,年轻的生命宛若划破天际的流星,在人间消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