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势就一直往中腹进行。
然而虽有绿叶遮住光毒,可韩星仍被光刺得头昏脑涨。
无奈她只得闭眼冥思,默想自己正端坐于棋盘一端,根据光影明暗判断棋子远近位置。
但见黑暗之中,棋盘另一端一只手从黑暗中缓缓伸过来,在棋盘上“啪”的放下一子,又缓缓的缩回到黑暗之中。
如此下了数十子,她渐渐焦虑起来。
“不好,幻术控制了我的心神。”她一时不知所措,棋也就下的乱七八糟。
原本先手被对方占去,这时差距又拉开不少,局面对韩星越来越不利。
她再也不能闭眼无动于衷,只得张开眼睛,大地棋盘上黑气之光越发耀眼,白棋之光越发黯淡,光的平衡感被拉的愈来愈大。
“看来我输的趋势已不可逆转了。”她无奈的想着,但仍故作镇定的下了一子。
女子下了一子,黑光又盛了些,白光又黯淡了些。
“怎么办?”她不想输给同是残妖,却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残妖的女子,却实在没有逆转棋势的法子,心中越发堵的慌。
她只觉自己周身被高墙围困,如同笼中之鸟。
“这棋绝对不是输赢那么简单。”韩星停手,强迫自己不要有什么杂念,再次闭目凝神细思,身子竟有种缓缓下落的感觉。
脚触到硬质东西,惊讶的睁开眼睛,自己已立在一个巨大的玉质棋盘之上,纵横交错的棋路,绽放出莹莹绿光,构筑成迷宫。
不时有人影在她面前飘过,她的眼睛追随着影子的轨迹,眨眼间化作了白骨,再眨眼间化作活生生的人类。
不知怎么的,光影流转间,她已身处在繁华的集市,叫卖声、砍价声、嬉笑声……声声入耳,真实的令她忘记了自己还在对弈之中。
她静静的穿梭在人群里,不知与多少陌路擦肩而过,彼此成为过客。
待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斜对面高楼上传来悠扬的琴声和莺莺歌声,繁华悠然一片太平之象。
她向着对面走去,突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过来。
韩星正要飞身躲避,谁知脚似生了根一般,半步都动弹不得。
“死定了。”韩星惊恐的看着将要撞向自己的风驰电掣的马车,“啪”的一声,万物寂静,只剩下棋子落于棋桌之上的声音。
她斜看向对面的高楼,临窗端坐的两个华袍高冠的富家子弟正专心对弈。
“我也在对弈啊,怎么会在这里?”
她意识到核心问题,再看那辆马车,它在距自己一步之遥时僵住,先是化作白骨又化作一个黑影,嘶鸣一声穿过她的身体,就似一阵冷风穿过洞穴的口。
她浑身一怔,心头凛然,一条铁索已穿过她的身体。
“好疼!”韩星大惊,立即拽住锁链一段,用力一拉,伴着巨痛硬生生将其拉出体内。
大脑一片眩晕过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树林中,手起石落,白棋光芒顿减。
她睁眼细看,不知何时自己已在不该落子的地方,行了两步棋。
“卑鄙。”她这才明白自己刚刚完全的迷失在了棋妖的幻阵之中,自己走过的那条长街,街头街尾分别代表自己下的两子。
十字路口突遇的马车,横冲直撞过来,代表对方行棋气势的凶猛,而自己没能拦住,表明自己的棋势完全处于下风,毫无还手之力。
“原来这阵中有阵,陷进不是一般的多啊。”韩星想道:“我在幻阵中看到的那些影子,莫非就是死在这棋魂阵中的亡魂?哼——这残妖真是心狠手辣。”
“我的魂魄一旦脱离**,**就会因没有生气而化成细沙。亡魂因诅咒和封印而怨念太重,定会被地狱烈鬼捉去。那么我死在她的幻阵中,对她有什么好处呢?难道刚刚的那条铁链是为了探听蓝灵珠的秘密?”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是第几次被妖物探听心声了?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爱打听他灵的秘密?整日算计着他灵,就那么有意思吗?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无关的哲学问题,心思重新集中在棋面上:“看来正大光明的赢是不可能了,只能智取了。”
于是她双手齐挥,棋子从凹槽中飞出,棋面立时被打乱。
“你想耍赖吗,残妖?”女子怒道:“你以为耍赖就能走出我这棋魂阵吗?”
“我比你清楚,我即使不耍赖也走不出你的棋魂阵。”她不紧不慢的从虚空中抽出长笛,紧握在手防备道:“我跟你耍赖有用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女子傲慢的问道:“那你为什么打乱棋局?”
“因为在下想起阁下连名字都没有报,赢了的话不是很没趣吗?”
“赢?哼——你明明已经一败涂地,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你怎么赢我?”
“刚才在下中了阁下的幻术,被阁下牵引着下了两招怀棋,但如果那是在下明知故犯呢?”
“为何?”女子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韩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你会把那招坏棋变成好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