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菲尼克斯

烦恼，也不能留下痕迹，所以就按捺下撕开的好奇心吧，铃村悟想着，把文件袋翻到正面，嗯？一串英文，真是什么事情都要用英文就显得逼格高。

    明明是他看不懂的英文，但他却心头一震。

    “人工……圣人？”难以置信的，他的嘴里却轻轻吐出准确的意思。

    档案袋的时间，是今天才送到的。

    这份薄薄的黄色纸质的袋子，却像吸引着馋鬼的美食，铃村悟的手指尖在密封的丝线上滑动，理智告诉他不能撕开它，可能被人发现撕破后就会注意到这里有人侵入过，比起美琴的电子信息，物理信息更让人危险。

    但是，他始终绕不开心里的渴望，就好像……普罗米曾经盗火，仓颉造字的那样，里面藏着属于他，并能开启时代的，真相！

    亚当夏娃盗窃禁果后，被驱逐出了伊甸园，该隐犯下禁忌，也遭到上帝的诅咒。

    试图拿到真实，都会带来灾厄，他的直觉告诉他很危险，但是他，也必须撕开！

    铃村悟咽下一口唾沫，他颤抖的用力，只是撕开纸张却像在扳断钢铁一样困难。

    哗啦，细微的一声，缺口已经撕出，他抽出里面的打印纸，借着细微的灯光，看到了那一行行文字。

    “通过撕裂个人现实，从而达到影响世界的能力，但能力的开发却有着最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每个人能达到的地步是有界限的，能成为lv5的，终将成为lv5，但只能是lv4的，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lv5，这是早年就被定下的真实，称为素养判定……”他不禁一愣，都市里宣传，只要努力就能成功，只不过是骗人的？

    铃村悟这个人，穷其一生只能是个废物？

    仅仅第一段字，就让他心头一凉，但他还是持续的看下去。

    “最终的目的是达到lv6，以凡人之身，聆听天意，但同样也有另一项假设，假设已经具备了神之躯，是否只需要lv5，不需要进化到绝对能力者阶段，就可以达到最终目标呢？介于此，人工圣人计划开始实施，也被称为……圣人制造。”

    “人工圣人计划在都市建立之初就已经开始，通过各方采集，将天生优秀的个体汇聚，提取每位个体身上最为出色的地方，作为素材开始培养，可以当成另一种的克隆，将不同人类不同最为精华的地方克隆到同一个的个体，制造历史上最珍贵的身体。”

    “当胚胎形成时，为了了解实验的可行性，加快实验进程，采取了膨胀式培养，只需短短半年就能成长到二十岁的合适年纪，实验成功了，他被开发出能力的瞬间，就是lv5的超能力者，但前前后后实验长度达到接近十年，无法将成功应用于量产超能力者上。”

    “首位人工制造的成品的代号为‘菲尼克斯’，**素质和神经反应都是罕见的类型，在放羊式观察后，‘菲尼克斯’的生命自然走到尽头，被膨胀式催化生长的生命体没有常人那么长寿，第四年，‘菲尼克斯’自然老死。”

    “但人工圣人计划也随之终结，始终停留在lv5阶段的‘菲尼克斯’不具备突破的潜质，与原本研究期望严重不符，剩余成果也难以广泛利用，被秘密销毁。”

    “**研究信息被认为可利用于医学，各研究所自行判断。”

    再往下，就是一大堆看不懂的数值和波状图形。

    铃村悟颤抖的读完了所有他能懂的地方后，忽然那第一页和第二页的报告书，也就是记载人工圣人的始末的纸张，忽的静静燃烧，包括那黄色的文件袋也是，自我销毁。

    本来就愣住的心充满了惊惧。

    为什么只有记载人工圣人相关的资料自我销毁了？为什么那反而更切确的**素质的资料还完好无损？比起只是陈述事件的第一第二页，拥有真正信息的剩余资料为什么还保存着？

    他看向那未被烧毁的最开始的第一页，只是简单的一句**研究信息被认为可利用医学作为开头。

    恐惧越来越大了。

    如果没有了之前第一二页的陈述，这第三页光看开头，只不过会让人以为是简单的医学报告资料罢了，但如果知道了前两页的信息呢？层次差了十万八千里！

    文件袋是被封存的，而他打开了，只有他，看到了人工圣人的始末……

    有人，想要给他看这个，有人，在文件袋上刻下了让他无法自拔的题目，然后侵泡了被空气触及就会依照时间后发热燃烧的机关，有人……只想让他看到这个。

    有人，知道了他今天的行动，甚至是如同先知一样预见，并将他的心都读透，然后把文件袋放在这里，自己只是按部就班的照着那人的想法去做了而已。

    那个人是谁？那个如同神灵又似梦靥的人是谁？

    惊恐的铃村悟捂着头。

    为什么要他看到这个？

    菲尼克斯，又是什么？！那四个字如同耀眼的火光，将他的双目都燃烧成灰。

    而且他清楚，在他那如同乱麻的心里，那所谓的人工圣人绝不是只有那文字可以概括的完的！绝对，还有什么东西！

    但是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他低头，发出了无意义的**声，像垂死之人回光返照前的张嘴，更像已死之人在冥界轻叩真实大门的询问声，那无形的压力就像山峰，更是喷薄的岩浆，把他包裹，他脸色苍白，流露着虚汗。

    头好痛。

    就像快要爆炸一样，神经仿佛被火焰燃，烧成了红色。

    他痛苦的闭上眼，眼前不停的闪过他从未见过的光景，那是本该被烧成灰烬，再也无法拼凑整齐的，灵魂的碎片一样的东西，但是那些燃起的火苗燃了它们，并从那些烟雾缭绕中，像老旧的电影一样，发黄的景象纷纷飞逝而过。

    漂浮的软管、鼻子里刺激的药物味道、白色的人影的指指、沉重的发电机的运转声、电极插入皮肤的刺痛、深红液体注入后的灼烧感。

    一切都像潮水，把他淹没，他无力挣扎，他想呼吸，却只能被呛到。

    倘若灵魂的法是真实的，那么铃村悟的灵魂，就如同被绑在了木桩上，脚下是被染红的烈焰，升腾的火焰将他吞噬，一寸寸的把灵魂燃烧，烧红的灵魂化成液体滴下，他的灵魂发出没有声音的哀嚎，这是地狱般的苦难。

    大脑里，另一些东西蠢蠢欲动，被强行塞入，让他一夜白头的罪魁祸首，那些被强硬塞入的知识，开始活动，脑海里，心底里都有着声音，魔物一样低沉的声音静静的低唱，吟诵，那些虚幻的魔道书打开了，一页一页的翻过，更多的吟诵声响起，把那些记载的古老禁忌的知识一句句化为言语回荡在火焰般的心灵里。

    被仅仅捏住，被汗水打湿的复印纸全部散落在地上，铃村悟双手无力垂下，他弯曲的双腿颤抖着维持身体脆弱的平衡，他嘴唇干裂，冷汗把衣服全部打湿，就像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最终，名为铃村悟的人，抬起了双眼。

    “菲尼克斯……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