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利剑,一个不好,叶青篱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她心底杀机盈逸,一转头就看到蔡涵平大有深意地望着自己。
叶青篱凛然,暗道不好:“他能感应到我杀机?听闻剑修对战斗特别敏锐,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她的心弦早就紧紧绷起,这时候竟不慌乱,只是一抬头,道:“鲁云没有截留住那个魔修!”
蔡涵平又疑惑地看了看她,忽然朗声一笑:“左凌希,你莫要仗着身受重伤,想欺我不与你公平战斗。今日之事暂且揭过,我等门派大比之上,再与你一较高低!”
他的话音刚落,飞剑便已带起遁光,然后他整个人犹如惊雷般投入剑光当中,瞬间便轰隆隆远去。
“这是什么功法?”叶青篱问。
左凌希道:“沧澜剑歌.惊雷遁。”
叶青篱问话的行为更像是惊疑之下潜意识的举动,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关注蔡涵平用的是什么功法。这一问之后,她心绪稍平,又陷入沉思:“他为什么忽然离去?只是因为想要跟左凌希公平战斗?”
要说蔡涵平有这点傲气倒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前后举止相差过大。况且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太不充分,而事关魔门中人出没,蔡涵平这样轻易就不管不顾,更是显得草率得不正常。
当然,跟水凝寒同来的那个修士究竟是不是魔修还有待商榷,叶青篱只是见他法器诡异,所以随口栽赃。反正是欲加之罪,对待敌人没什么好留手的。
远远地,叶青篱的心神与鲁云联系:“你感应到什么没有?蔡涵平为何突然离去?”
鲁云有些精神不振地说:“似乎有另一股元神在这里徘徊过片刻,应该是有人同他传音。至于那人是谁,我可不知道。”
叶青篱知道它这是因为追丢了那个修士的元神,所以才这样没精打采。她心底稍稍柔软,安抚道:“鲁云。黑水平原跟我们这里相隔十万里不止,中途要经过那许多险山恶水,他逃不回去的。”
鲁云的身形越来越近,不过片刻便落在叶青篱身边。它依然是耷拉着大脑袋,只不吭声。
叶青篱没功夫再安抚他,转而凝神注意起刘洪掉落在地的诡异白幡。这白幡上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隐约间煞气冲天。她思索着。道:“鲁云。用这个东西拿回门派宗纪处做证据,可不可以证明我们的无辜?”
一旦收到叶青篱的请教,鲁云的情绪便又自然调动起来。它喉咙里咕噜咕噜。砸吧了一下大嘴巴,才道:“别的都好说,水凝寒的魂魄要先毁去,否则门派里头各种秘法都有。谁知道是不是有哪个老家伙能够根据元神看出什么来?”
叶青篱暗暗握拳,深吸一口气。道:“左凌希,注意把水凝寒的元神引出来,毁掉!”
她缓步退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左凌希。
左凌希的动作没有犹疑。
叶青篱强迫自己看着他行动。只觉得所有情感在这一刻仿佛都要随自己远去,然后她的心神中只剩下理智。
鲁云挨到她的身边,犹豫了一下。才低下大头蹭蹭她的肩膀。鲁云的身高有两米,以它的体型。这个动作做起来实在有些搞笑。叶青篱怔了一下,又听它用心神传达意念道:“叶青篱,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修士都说大道无情?”
叶青篱怔了下,转过头,反问:“大道?”
鲁云又问:“你死和别人死,你选什么?”
叶青篱在心里低低地说:“我要活下来。”
鲁云扭转大头,好像哲人一样忧郁地叹道:“我最不喜欢像人类一样总是有很多问题要一想再想,但有个问题我还是想了很久。要是有一天,你我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我要怎么做?我肯定……选择你死我活。”
它头一次有了烦恼:“我是一只自私的灵兽,我告诉叶青篱,要她也做一个自私的人,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后它听到少女温温淡淡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我们不是同生共死吗?”
鲁云愤愤:“要不是昆仑派的人阴险,把我抓起来关在那什么御灵阁里,你因为我会跟你结约?要不是受到规则约束,你以为我会跟你同生共死?”
叶青篱忽然一笑:“鲁云,我今天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选我了。”
鲁云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说:“你比较蠢,又比我弱,我不选你选谁?”
一般的灵兽都是崇拜强者,只会被各方面绝对实力都比自己强大的修士收服,但鲁云不同。它不愿意被任何人类收服,它更希望自己能够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
叶青篱纵身跳到鲁云背上,习惯性地轻拍它后脖子,淡淡道:“鲁云,大道无情,是因为要看过太多,要走很远,所以心慈手软不起来。但大道无情是对别人的,不是对自己的。就如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无情,我也不会对你无情。”
她不再管鲁云心里的嘀嘀咕咕,转而冷静地看着左凌希处理那件魔道法器。
数不清的冤魂在法器中沉浮,左凌希熟练地在其中搜寻。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等到冤魂们惊惧诡异的叫声蓦然一顿时,他嘴唇一张,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一直显得痴惘呆滞的眼神越发黯淡下来,然后他用手拄着那魔幡,呆立原地。
叶青篱扔出一个空的储物袋给左凌希,吩咐道:“将你们储物袋中的灵石和珍贵材料,各取三分之一给我。”
左凌希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很快便将事情完成。
叶青篱接回储物袋,轻叹一声,也没仔细去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便直接收进了长生渡中。
她继而询问起左凌希跟水凝寒在黑水平原的经历,这一次她问得特别仔细,务求要弄清楚那逃走之人的来历。
左凌希的回答很机械,叶青篱在脑子里整合了好几遍,才能弄明白一些东西。
原来逃走了元神的那个修士名叫刘洪,他是连城派黑水城的弟子。他背后有一脉以驭兽为能的修士,在黑水平原建立了颇大势力。这个刘洪却是异类,他并不擅长驭兽,反而擅长拘捕灵兽的灵魂。
要说他是魔修也算不上,但要说他不是魔修,他的行事其实已经与魔门中人无异了。
可是更深入的东西叶青篱还是没有问清楚,比如,左凌希不知道水凝寒是怎么认识刘洪的,也不知道刘洪背后除了那一脉修士,具体还有没有什么靠山,更不知道水凝寒为什么要带着刘洪来昭明城。
这一切已经成迷,至少从左凌希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叶青篱皱着的眉头渐渐放开,她右手中指轻扣拇指,掐了个有助静心的法诀,才又细细嘱咐了一长串话。
这个地方很不安全,虽然蔡涵平已经前来巡查过,但叶青篱还是要尽早将这些事情全都解决掉。
一番话说完,左凌希便开始执行命令。
他一手提起那魔修扔进自己一个储物袋中,双手便抱起水凝寒,然后御使飞剑,催动全身灵力,好似狂风般以一种几近疯狂的姿态飞向昭阳峰。
昭明城的城主府中,高高的望星台上,陈靖与蔡涵平相对而坐,各执一棋,来往厮杀。
待见得左凌希发疯一般飞过,蔡涵平不由惊道:“他这是在燃烧丹田,他不要命了?”
他将手中的黑子扔开,立即起身放出飞剑,便要追过去。
陈靖斜翘起嘴唇,笑道:“怎么?好戏不等我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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