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梁萦答应了邓不疑,但是也没有去成。长安的天气有些变幻莫测,在那一日的晴天之后,接连下来几日不是变冷就是下雨。梁萦一日不慎着了凉,还没到夕食时分就开始头晕呕吐,把身边的人吓的半死。
那些侍女慌慌张张将公主府中的疾医请来,另外去告知昌阳长公主。
昌阳长公主原本夜里决定召阴平侯前来,听到女儿生病的消息,也顾不上这件事了,直接就到了女儿的房内。
昌阳绕过门口竖立的屏风就往里面走去,侍女们见到她进来,将垂下的帷幄拉开,昌阳长公主进去,看到梁萦一张巴掌大的脸蛋上烧的通红,伸手去摸,一股烫意就传了过来。
“阿萦?”她弯下腰轻轻出声。榻上的女童睡的迷迷糊糊,没有应答。
“疾医怎么说?”昌阳长公主回过身就问女儿的乳母,乳母这会心跳如故,面对长公主恨不得赶紧躲起来。
“疾医说,乃是风寒入体。”
昌阳长公主听后蹙眉,贵族人家父母都不是自己照顾孩子,昌阳虽然有一子一女但是对于如何照料孩子还是不怎么在行,不过她知道小儿体弱,半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夭折。
“快些给侯女用药!”昌阳长公主沉声下令,她坐在榻边看了女儿一回。
梁萦身体因为好静不好动的缘故,一直不怎么好。不过是长时间住在长乐宫,长乐宫中曹太后对着两个外孙女都十分仔细,时常让宫中疾医过来诊治,就算有个什么小毛病也能及时的发现,根本就托不长。这一回却是来势汹汹的。
旁边那些侍女见着梁萦那张烧红了的脸蛋,心下向东皇太一暗暗祝祷:侯女这会可千万别有个好歹,不然依照长公主的性情,身旁服侍之人恐怕都要殉葬。
昌阳这会也没有拿阴平侯来解闷的心思了,就算家人禀告阴平侯已经到了府上,她也是直接让梁武回去,至于让梁武来看看女儿,她是都没怎么想过。
一儿一女生下来开始,不是在长公主府就是在长乐宫,若不是时不时的和梁武见个面,那边的樊氏没事就想个不入流的法子想让她难受。恐怕她还真的能把梁武忘记到天边去。长安城中可有不少长相俊俏出身优越的少年。梁武当年是其中之一,不可能让她多上心。
打发了梁武回去,昌阳一心一意守着女儿,疾医很快开了汤药方子,药汤熬好上来,昌阳长公主自己持了杓去喂,但是却怎么也喂不下去,最后还是侍女找来一个专门给小儿喂药的铜壶,药汤在里头,长长的尖嘴对着孩童的嘴,那一头手柄让侍女拿着。
昌阳长公主幼时生病不爱吃药,还是曹皇后的曹太后也曾经让宫人拿过这个喂她,但是昌阳长公主看着梁萦这么被喂,心惊肉跳的,生怕女儿会一不小心呛着。
“长主,世子来了。”一个侍女趋步进来禀告。
梁萦生病,梁黯也很快知道了,若不是身边的家人害怕会过人,一开始拦着,说不定比昌阳还早过来。
“阿黯?让他回去。”昌阳长公主这边有一个已经很费神,长子活泼爱闹,要是调皮捣蛋的再惹出甚么来,她就要焦头烂额了。
侍女将昌阳的话告知了外面等着的梁黯,梁黯听到母亲让他回去差点没泪奔,他才不是找机会胡闹呢,而是真心实意的想看望女弟!
但是母命不可违,他也不能冲进去之类的,只能往回走。他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妹妹身体并不是很康健,但是像这般发热倒是不常有,“最近侯女去哪里了?”他问身边的家人。
家人听到世子这般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侯女最近这段时日都去袁大家那里,不过前几日倒是请了建成侯府的长君和一名女子来公主府上。”
建成侯府上的长君,除了邓不疑就没有别人了,老建成侯两个孙子,一嫡一庶,也只有邓不疑才会出来到处晃。
“是他?”梁黯一想到邓不疑脸色都有些不好了,“他来之时,侯女做了些甚么事?”
家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其实不过就是小儿们天性活泼在湖水边玩耍。说起来也不知道和这次有没有关系。
毕竟还有人白日里吃了个甜瓜,晚上就活活疼死了的,这世上之事不可预料的多了去。
但是梁黯一听到邓不疑,就将这件事给记在了他的头上。
昌阳长公主守在梁萦身边,看着她喝药,喝完药之后,还时不时伸手探查一□□温。等到了半夜,药效上来,浑身上下发了一通大汗,额头也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了,昌阳长公主才松下一口气来。
梁萦一句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病过了,她昏睡了大半天,勉强醒过来睁开眼睛外头已经大亮,但是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甚至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喉咙痛的不行,费劲发出一声,嘶哑的把她自个都吓一跳。
为了防止她再次受凉,床榻前的帷幔都已经放了下来,外面的侍女听到帷幔里面的动静,将帷幔拉开,看到里头床榻上躺着的梁萦睁着眼睛看着她,原本就是跪着的侍女吓的一个激灵,连忙膝行到梁萦面前,“侯女感觉如何?”
“汤……”梁萦一说话,嗓子就疼的厉害。侍女听闻,马上就将准备好的温水给她端来。
府中贵人的饮品是蜜水,但蜂蜜稠腻,对于肠胃虚弱者不适合饮用,所以服侍的侍女将饮品都换成了温汤,原本侍女还担心梁萦会发脾气,结果见着她将那一盏的温汤饮用完,没有吵闹着要用蜜水才放下心来。
梁萦这会口里半点味道都没有,也不想吃什么东西,侍女过来问她要用那些膳食,她直接一句“稻羹”就打发了。
昌阳长公主昨夜里守着女儿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去睡下,等到醒来之时,身边的人已经满脸喜气道,“长主,侯女已经醒了。”
昌阳长公主原本还躺在床榻上,听到女官这么说,立刻就起身。旁边的侍女见状,将准备好的直裾深衣拿来给她换上,随意将长发束在身后,昌阳就赶去看女儿了。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女儿靠在床榻上,小口小口的用稻米羹。
“阿萦!”昌阳长公主走进去,那些原本还在服侍梁萦的侍女纷纷垂首退避开来。
梁萦喉咙痛着,颇为艰难的将口里的稻羹给吞进去,她才好一点,味觉嗅觉迟钝,那稻米羹里按照她的吩咐没有加任何的菜蔬和肉,吃起来她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味道。
将口里的那一口吞下去了,她嘶哑着嗓子开口,“阿母。”
嗓音难听的很,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动听。
昌阳长公主坐到她身边来,“莫要说话。”她也病过,当然知道这会梁萦一开口说话嗓子就痛,这个喝汤药用针石都没有太大的用处。
“阿母,我这几日都不能去袁大家那里去了。”昌阳长公主说不要说话,可是哪里能真的闭嘴不说?梁萦就不怎么想一天到晚的呆在长公主府里头,以前老是在长乐宫里头呆着都有点怕了,想要到处转到处跑。
“袁大家那里,不用担心。”昌阳见着女儿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昨日你发热,虽然好些了,但是还是要服用汤药。”
这话等于是要她好好养病了,梁萦知道自己眼下是个甚么样,待会还要鼻塞流鼻涕,模样估计挺难看,还是在家里一会好了。
“阿萦。”昌阳长公主想了想,“阿萦觉得邓夫人的阿偃如何,觉得好点。”
邓夫人的心思,昌阳长公主也有些琢磨不定,邓夫人在宫里头这么多年,掖庭里除了赵夫人之外,就没人不说她的好话。掖庭那个地方,昌阳长公主虽然是在椒房殿长大的,也明白掖庭的女子,上到夫人下到最末一等的少使,哪个女子心里没有所求?
当年她还见过先帝的一个十分受宠的夫人想要和皇后同坐一席的嘴脸,昌阳长公主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当年那个夫人连个皇子都没有,就急哄哄的想要对椒房殿挑衅,简直不知道那个夫人到底哪里来的胆量。
戚夫人好歹还有个皇子,结果高皇帝一死就被高后做成了人彘,丢入厕中,有皇子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没有皇子的?先帝驾崩之后,成了皇太后的曹皇后直接把这个昔日红人给送到帝陵去了,先帝生前那么宠爱她,先帝死后不能追随于地下,那么就继续去侍奉吧。
掖庭就是一个根本没办法安稳下来的地方,不管何人在里头都会惹来些许不好的流言。但是邓夫人却是偏偏没有,赵夫人私下里说了不少,不过就赵夫人那种对着其他受宠嫔御后背吐唾沫的举动,就知道她不行了。
昌阳长公主从来就没瞧的上赵夫人过,对邓夫人倒是有点儿兴趣。女儿若是能嫁回娘家也是不错,至少那也是她的侄子,不会亏待了阿萦。
“……”梁萦听着昌阳长公主的这话,她就觉得有些不妙,她现在还病着,整个人都体虚无力,靠在那里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阿母……”
昌阳长公主摇摇头,“莫说话。”
梁萦这会要是猜不出来昌阳长公主此时的那一点点想法才怪了,她对刘偃没有任何想法,每次去掖庭殿邓夫人那里,邓夫人都是对她和颜悦色,可惜她穿越前看了不少什么‘我儿子娶你女儿,你帮我儿子上位’这种小说。心里知道自己的出身若真的和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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