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我们几个前来恭喜。管家老爷不愧是管家老爷,瞧瞧这光秃的山,浑浊的水,萧萧瑟瑟的林子还有那只长草不长粮的田,这么恶劣的条件,管家老爷您竟然也能刨出钱。上帝给您一坨屎,您能养出千担粮,实在令人敬佩。我等小民佩服得就差亲吻您脚上的鞋,更胜一筹的是感激和欣慰。既然有个像您这般能干的管家老爷,我们做梦都想说的话总算能从嘴巴里出来:什么时候把我们的那份拿来?”
“三位前来祝贺,我约翰?穆勒不胜欣喜。改日必将准备了上好的面包葡萄酒,跟大家一醉方休。不过,”父亲故作困惑,“你们的那份?你们的哪份?”
“哎呦呦,管家老爷果然人贵事多,这么重要的都给忘了。”牧猪人那拿腔拿调的样子,让凯瑟琳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被他老婆附体了,“您为了织布赚钱忙前忙后,把大好的时间都搭进去了。可要是没这事,您的时间可都用在帮我们这些村民管理田地解决纠纷上。纺织染布占用了本该属于我们的时间,那这赚来的钱自然也有我们的一份!”
凯瑟琳都要怀疑自己又穿越了。什么叫时间是你的?你当我老爸是奶牛吗?!还是拉犁的牲口!受人恩惠还这么理直气壮。凯瑟琳的价值观再一次受到挑战。
牧猪人好似在幻觉中听到了山呼海啸般的赞同之音,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灿烂。
“对不起伯格兄弟。我的女儿凯瑟琳利用零散的时间制作的小物件,换了些小钱回来,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而且,”父亲严厉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干人等,然后缓缓说道,“我乃纽芬的管家,管理各位的生产,调节邻里的纠纷是伟大的谢瓦利埃领主老爷和万能的上帝共同赐予我的权力,而非我必须完成的劳役。”
汤姆和马克感到压力重重。毕竟谁心里都有杆秤,就算秤砣坏了刻度不准,可要是两个秤盘的重量差太多,秤杆依然会倾斜。
而牧猪人心中的秤肯定被用铁丝固定死了。见管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他立即跳脚:“我说约翰?穆勒,你可别不识好歹!别以为你每天弄几个姑娘到你家鬼鬼祟祟,我们都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她们是纽芬的村民吧?我们也是纽芬的村民吧?既然都是纽芬的村民,她们有钱我们凭什么没有!你用了咱们纽芬的人,你就得出钱!”
忽然之间牧猪人落地了,眯缝着小眼睛不怀好意地笑:“管家老爷,您发掘了发家新路,不用再趴在领主老爷的脚边,这事……领主夫人知道么?要不要我去告诉她?放心,我不嫌麻烦。其实您要是不想让她知道也完全可以。要是领主夫人问起来,‘约翰?穆勒怎么在家藏了那么多小姑娘,还不让人知道呀?’那我就……”牧猪人搓搓手,嘿嘿笑,“想到啥说啥啦。”
光是他那一脸猥琐样,他想到的东西便已昭然若揭。
无论让领主夫人认为父亲想要脱离她的钳制,还是知道父亲在家搞些……咳,会被河蟹夹的事情,都够父亲和他们一家喝一壶的了。
想必牧猪人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打算从穆勒家扣出点儿油水来。如果管家不给,他真打算跑到领主夫人跟前胡说八道一通。反正管家做过没做过有没有要紧,凭他的舌头,保准让领主夫人深信不疑。到时候要是能直接把纽芬管家的位子给他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要是他这次肯出血……牧猪人美滋滋地思量着,决定还是暂且放过管家。等以后缺钱了再来也不迟。所以说,养羊比养猪赚得多。猪肉虽然好吃,可绵羊每年都能剪羊毛。
管家留着络腮胡子,本来就不怎么喜形于色,这下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了。但管家妻子的缄口,大儿子的沉默,小儿子与小女儿的愤怒,都让牧猪人认定他们没有威胁,因而更加洋洋得意。唯一有点儿奇怪的只有那个凯瑟琳的态度,就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哼,肯定是被吓傻了。
牧猪人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凯瑟琳正在努力试图参透“当一个人的智商为负的时候,是否应该算作另外一个物种”这样一个严肃的命题。
“凯瑟琳,去把你这次去谢瓦利埃卖到的钱拿上。”父亲扭头吩咐女儿。
“爸爸!”珍妮和亨利急得脸通红。爸爸怎么能把钱给牧猪人!太窝囊了!
母亲让他们肃静,反倒被他们理解成母亲也屈服了。珍妮朝牧猪人狠狠吐唾沫:“呸!牧猪人!大坏蛋!不要脸!”
牧猪人轻松躲过珍妮的唾沫:“你喊吧。喊吧。最好让全村人都知道。这下我只要在全村人面前一说,连去谢瓦利埃都省了。小珍妮,谢谢你帮大叔我省力气哈!”
“珍妮,够了!”父亲斥责了小女儿。然后在其他孩子的错愕中,向凯瑟琳淡淡地补充一句,“顺便把铃铛拿给我。我要召集全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