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繁重的劳动令凯瑟琳几乎没有注意到昼夜的更替,但她的心情是平和而快乐的。
自从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成为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她终于找到了归属的感觉。
母亲和她开始纺纱了。锭子和纺纱杆在她们的操纵下周而复始地运动,生活通过自己的双手向丰收逐渐靠拢。
今早母亲出去串门,回来的时候带回了父亲和兄弟们中午不回家吃饭的消息。每次中午人们四散回家,再要集合都有些麻烦。与其让早到的苦等晚来的,不如大家一起在田间地头把肚皮问题解决。
母亲走路一贯没有声音,她快到门口凯瑟琳才发现。多亏凯瑟琳反应快,把手里的东西往屁股底下一塞,顺手抓起身旁的纺纱杆。
母亲狐疑地盯着她,而凯瑟琳则一副专心纺纱的模样,倏然抬头好像才发现母亲似的。母亲把消息告诉她,没再说什么,到屋后处理亚麻去了。
母亲走后,凯瑟琳长出一口气。脸皮厚点儿果然是好事。
明知到屋后的母亲看不到自己,凯瑟琳仍然朝四周张望,然后小心地拿出藏起来的鞋底。父亲只有在下地工作时才会穿上坚硬的皮鞋保护双脚,回到家是舍不得穿鞋的。于是凯瑟琳想到为父亲做一双布鞋,虽然比不上皮制的鞋子耐磨,相信以父亲仔细的程度穿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重生前她曾经为前男友亲手做过一双布鞋,所以对在现代几近失传的纳鞋底工艺颇为了解。她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只是这两天忙着纺纱,又要躲开全家人,她这双力求尽善尽美的鞋子真的不知要做到猴年马月。
要不要告诉母亲?
算了。虽然母亲应该会支持自己,但想必一定会提前告诉父亲。那样就没惊喜可言了。
于是凯瑟琳将这份神秘的礼物藏到柜子里,准备好午饭,用篮子提着前往村口的田地。
纽芬村建在一片谷地中,无论朝哪个方向眺望,都能目视到峻峭的陡峰或绵延的群山。只有村口方向的这片土地比较开阔,地势平缓地抬升,直到距离村庄几公里的地方才出现一个陡而短的坡,成为人类的农田与自然的天然的界碑。
笔直的主道令凯瑟琳的视野无遮无拦,一直能看到地平线处那斜插入大地身后的湛蓝的天空。不过在那之前,农田、森林和荒地便在那处短坡交汇,颇有三足鼎立的架势。
在自己的地盘上,人们挥汗如雨,老远能听见农夫们的吆喝声。凯瑟琳站在村口用眼睛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父亲的身影。
怪了,今天是农奴为领主老爷耕种自营地的日子,他应该站在一旁监工才对啊?
凯瑟琳拉住经过身旁的一名农夫:“大叔,请问管家穆勒在哪儿?”
农夫用指向远处的一堆人。顺着他的手指,凯瑟琳果然看见了站在一旁摇旗呐喊的亨利。
“一,二,三!再来!一,二,三!”
“亨利,怎么了?”赶到近旁的凯瑟琳问弟弟。
亨利根本不理她,继续专注于喊号子。倒是旁边有人回答:“犁被卡住了。”
小麦不都已经出苗了么?为什么还要犁地?
或许要种别的什么吧,这片地的确没有庄稼。对农业劳动一窍不通的凯瑟琳不敢多问,只站在一旁旁观。反正有这么多老庄稼汉在,肯定不至于把苗拔了就是。
挡道的大石头终于被弄走了,人们发出松了口气的叹息和低语,逐渐四散开回归各自的位置。凯瑟琳和亨利穿过人群来到父亲和大哥身边。农夫们关于幸好发现得早,保住了最后一只铁犁的交谈流入两人的耳中。
父亲扶住犁把,指挥人们把石头滚出农田,然后挥动鞭子,亲自驱赶耕牛向前移动。凯瑟琳和亨利为了躲开鞭子只能离远点儿。
“父亲,吃饭了!”亨利帮凯瑟琳叫父亲。在公共的场合,约翰·穆勒不仅是他们的父亲,更是一个庄园的主管,所以一定要用尊称。
“呦!呦!”
父亲努力地驱赶耕牛,在其他农民的配合下让这六头牲畜组成的大队伍稳步前进。犁沟缓缓出现在逐渐走远的父亲的身后,大大小小的石头杂草混杂在翻到犁沟两侧的泥土当中。哪怕是凯瑟琳也能看出来此处的土地多么荒芜贫瘠。
而这还是领主的自营地。不难想象,农民们租种的土地会是怎样的。
村妇们陆续带着午饭赶过来了,和凯瑟琳一道站在一旁等待。等到这一条地就快耕到尽头,等待家人的农妇们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指挥牛队拉着重犁转弯时父亲终于看到了她们,于是招呼大家休息,吃完晚饭之后再继续工作。
有的农妇只是送来食物,凯瑟琳和其他的一些人则留下来和各自的家人共进午餐。别人或许是为了回去时顺便带走装食物的器具省得再跑一趟,凯瑟琳则希望利用午餐这段轻松的时光和父亲套套近乎。
好不容易咽下口中干硬的面包,凯瑟琳不解地问道:“父亲,这是领主的自营地吧?为什么还要劳烦您亲自动手?”
您是看管农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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