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保成不痛,皇玛嬷说您当年出痘的时候凶险得不行,眼下里儿子已经好很多了,儿子还没能长大孝敬您呢,怎么会被这区区痘子给打败,皇阿玛您不要担心……”
“皇阿玛,儿臣……”
康熙虽然杀鳌拜灭三藩,从幼年至今几乎什么场面都见惯了,一颗心早就被练就成金刚百毒不侵,可这并不代表他心中就只有手起刀落没得半分温情,撇开对父母对妻妾如何不说,胤礽到底是他在所有儿子中投入心血精力最多的,然而回想着数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他却几乎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起胤礽从保成变成了儿子,再从儿子变成了儿臣,便是想不起也不愿再想,闭上双眼,终是只剩下一声叹息。
“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飞了……”
翌日,因着康熙病倒而看起来平静了好些日子的乾清宫,在紫禁城,前朝后宫,乃至整个大清投出一颗重磅炸雷——
“什么?您,您是说太子爷,太子爷受封的诏书被皇阿玛收回了?”
雍郡王府虽然在胤禛的保护之下,远离了权势争斗正式打响的漩涡,可重生而来,一直就担心眼前生出什么变数的舒兰,却也怎么都不可能真的撒开手来什么都不管不问,凭着胤禛的信任,逮着机会就要打探一二,便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重磅消息,直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皇阿玛可不会是准备,准备……”
“倒像是要来真的了。”
舒兰震惊归震惊,可想到上一世太子被扣上了意图谋反的罪名,后来还靠着胤祉的牵强之言得以翻身复立,并未想得太过深远,况且,就算太子真的就此被废且不再复立,也离老爷子驾崩的康熙六十一年早得吓人。
可压根就不知道这些前因经过的胤禛却是不然,思忖着如今朝中的局势,势力庞大有可争之地的胤褆已然被踢出了战局,无论是为了稳定局势还是其他什么旁的缘由,如若老爷子不是动真格的,这个时候怎么都应该是把太子给提溜出来,暂且揭过这一页再说,等等,难道说这是以退为进,想要试探大家?
不,若真是如此也应当是维持现状以不变应万变,最多是小惩而之,决计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收回册立太子的诏书,变相告知天下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的理儿,便是唯一的可能性——老爷子动了真怒且真的下了决定要动手收拾毓庆宫上下了。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皇子,眼下的局势对于胤禛而言不可说不是一个好机会,便是再冷静淡定如他,眼底深处也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精光,然而就在这时候,将其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的舒兰却是没头没尾的叹了一声——
“太子爷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又从小跟在皇阿玛身边长大,一朝如此想必不光是太子爷受不了,皇阿玛心中也少不得有些不好受……”
“嗯?”
“哎,这为人父母者,最伤心的莫过于不得不放弃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再是费尽了神伤透了心也总归是从小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儿,一朝弃之,伤的可不只是心还等于否定了将其一手教养成人的自己,便是就算旁的孩子再优秀,也盖不去这份成就不了的缺憾。”
胤禛虽说对弘晖、弘晙景娴几个孩子来得十分上心,可作为一家之主,作为大清的皇子,他到底不可能每天就窝在雍郡王府这一亩三分地之中,去亲力亲为的教养照顾,便是到如今他也难以站在康熙的角度去感同身受。
可舒兰不一样,上辈子弘晖早夭,为了平复她的伤痛胤禛特意把刚出生的弘历放到了她膝下,当时的弘历固然乖巧也固然聪慧,可在她心中终究替代不了弘晖,到了胤禛继位弘历成了众所皆知的储君之后,她更是莫名的对其生出了一种排斥之情,只觉得弘历夺走了原本属于弘晖的一切,便是如今放在康熙和胤礽身上也是如此。
眼下里不像上一世,太子废了那么些时候这股子浓烈的感觉已然被逐渐冲淡,且老爷子自知熬不了多少日子,一心要给大清江山找接班人也没得功夫思忖这些,眼下里正是感情和君主的威严作斗争的时候,说白了,谁要是在这会儿撞上去,就等于是上赶着作死。
胤禛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转瞬间就明白了舒兰话中的深意,暗叹得一贤内助好比如虎添翼的同时,脑子也不由得飞快的转动起来,径自闪过了一抹灵光——
看来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的鹬蚌相争,谁当渔人谁就要倒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萌物 漫步匆匆投的地雷,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