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冯利手上的时候,冯利却翘着二郎腿,啜了口清香扑鼻的毛尖,假惺惺地赞道:“好茶!”
李成勋微微蹙眉,回到座位上,坐下。
冯利指指与这间房一墙之隔的秘书室,“李经理,你这人就是太好说话。这些泡茶的粗活儿以后让秘书们做就是了,你现在是集团会议上正式任命的安监部经理,是正职,从今年开始,你就可以享受集团赠送的股权了,你不是以前的李成勋了,你要时刻谨记这一点。”
李成勋抿着唇,没有说话。
冯利小眼睛眯成一道缝,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相信李经理的能力,足够胜任安监部经理一职,还有啊,我听说,李经理已经解决了春天城首付的难题,而且,你江西老家的父亲,也被接过来了,是不是。。”
“够了!我知道冯厂长有话要说,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走那些虚头巴脑的弯路,让人不自在。”李成勋冷下脸来。
冯利笑了笑,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一盆郁郁葱葱的三头龙须树前,一边欣赏,一边说:“明天,安监部由你带队到凌河化工厂检查。检查报告上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想必李经理已经知道了吧。还有,最近消防的人也要下来检查,我们最好时不时的通个气什么的,好应付那些吃公粮的闲人,李经理,你说呢?”
李成勋望着那株生命力顽强的三头龙须树,过了很久,才缓缓地点头,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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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家一连三天,都笼罩在这种低气压的状态之下,难以让人正常的呼吸。
米妈妈出院后从未出过家门,用她的话说,她宁可老死在家里,也不出去丢人现眼。
米爸爸在家陪了妻子两天,去上班了,米果更早一些,米妈妈出院后的第二天,她就起早,避开米妈妈去殡仪馆上班了。
诗经里说。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这充分说明老祖先就尝到了流言蜚语的恐怖滋味。
米家现在就处于流言蜚语的中心,而米果,就是中心漩涡里无力摇摆的草根,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那不是老米家的果果吗?唉呀,这孩子,是在火葬场当整容师的。”
“啊,不会吧。她看起来心无城府,怎么会干那种工作。”
“就是啊,她不是在婚介所上班吗?我家老头子一个劲儿撺掇我去给我家春平报名相亲呢。”
“骗你们做什么!我家老邻居前几天跟着老米的爱人去婚介所找米果,当场就被人家婚介所的员工揭穿了!”
“米果早就被人家开了,可能怕没钱,她偷偷回火葬场赚钱去了。”
“啧啧。。吓死个人勒,火葬场啊,她要是不摸死人还好点,偏偏还是个什么遗体整容师。”
“老米爱人气得啊,当时就厥过去了,现在,你们看她都不出门的,可能怕人戳她脊梁骨吧。”
“唉,你说她和老米也够倒霉的,怎么摊上这么个熊孩子!”
“就是,我家春平,打死我也不会让她去那种地方!”
“。。。。。。”
扎堆说闲话的人群渐渐散去,一棵体积庞大的榕树后面,走出一抹娇小的影子。
米果耷拉着脑袋,手攀在背包带子上,一步一挪的朝家走。
正值下班高峰,小区的街道上,不时有电动车和住户经过,见到人多扎堆的时候,她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仓皇躲到一边的行道树下,等人群渐渐散了,她才慢吞吞地继续朝前走。
终于,看到自家楼房,她稍稍松了气,可没等迈开步子,楼房前面的活动区,又是一阵人声鼎沸。
躲在暗处听了几句。
她难过的低下头。
那些话,任何一个字,她都不愿意让爸爸妈妈听到。
“果果!”
熟悉的呼唤,像一道暖流,淌入她的耳畔。
愕然回眸,她看到推着老式自行车的米爸爸,正慈爱地望着她。
米果愣了愣,“爸爸---”
米爸爸要朝前走,她忽然想起什么,冲上前,拉住米爸爸,“您等会再过去。”
米爸爸看着米果憔悴得不成样子的脸庞,喉咙里倏然堵了一下。
他没告诉米果,他从小区门口就跟着她,跟了一路,那些难听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完整,还有他最疼爱的宝贝,一脸受伤的躲在大树后面,难过的抬不起头的模样,他全都,全都看在眼里。
米爸爸觉得,不能再任由这种状况发展下去了。他的果果,从小到大,从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现在,他老米也能拍着胸脯自豪的说,他的果果,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
果果没有做错什么,她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谁想来欺负果果,就要先过他老米这一关!
米爸爸目光深深地看着米果,忽然,一拍车后座,“果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