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分别。顿悟即是永生,唯有永生,才能让藏传佛教的无私无畏jing神永远传承下去。如果你不顿悟,跟着我走五年、十年、二十年,也不过是传承了一副说唱艺人的破烂衣钵,最终无声无息地死在藏地的某山某水之间。你这样做,很好,很好,很好……”
才旦达杰走到油缸边,慢慢地盘膝坐下,将左臂搭在缸边上,神se冷峻地问:“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桑彻大师摇摇头,从身边的破布袋里摸索出一只脏兮兮的皮酒囊,颤抖着拔掉木塞,一股浓烈的酒气立刻在屋中散发开来。
“好酒。”才旦达杰赞叹。
“这一囊酒是用珠穆朗玛北峰岩洞里的千年寒冰跟雪山背面的血莲花酿成的,历时三年,三大缸酒反复熬蒸,最后只得到了这么多。我一直好好保留着,就是为了献给真正的智者和勇士,请吧——”桑彻大师双手将一巴掌大的酒囊递给才旦达杰。
“其实,我很惭愧。”才旦达杰接过酒囊,转向关文,“还记得树大师说过的那些话吗?奋勇战死与百年坚守哪一个更容易些?我和你,岂不正是面临这样的抉择时刻?”
关文当然记得,引领七十智者进入黑洞前,树大师的师兄多格嘉措说过这样的话。
“死,很容易;生,并且辟除万难、除魔成功才是最难的。关文,我已经老了,这一次必须选择容易的去做,因为我能够全力承担的也只有这么多,对不起了。”才旦达杰没有喝酒,而是一边说,一边将酒囊递给关文。
“大师,我一定不负嘱托,毕生之力全都奉献给除魔大业。”关文没再推辞,双手捧着酒囊,喝下了第一口。那种浓烈、醇厚的天然酒浆是他从未尝试过的,一股异香随着热辣辣的酒液直透五脏六腑,上下盘旋,左右回转,只一口酒就将他全身都醉透了。
“好……酒,好……酒……”醉意上涌,他的头脑意识立刻变得迷乱,四周的人和景物慢慢旋转起来。
才旦达杰第二个喝酒,然后把酒囊交还桑彻大师。
“开始吧。”才旦达杰的手腕在缸沿上轻轻一划,立刻皮开肉裂,鲜血汩汩涌出,落入缸底。他的血与酥油混合在一起,通过灯芯,慢慢地到达油灯,火头再次旺盛起来。
桑彻大师也喝了一大口酒,激烈地呛咳了一阵,慢慢地哼唱:
“藏地永远存在两种颜se,
好人喜欢纯净的白se,
他们是大雪山的传人,
他们在绿se的草地上放牧着白se的羊群。
罗刹魔女居住在黑暗之地,
她的党羽身披黑se的甲胄。
黑与白的战斗永不停息,
除非有一方被彻底消灭。
我看见高山上镶嵌着红se的玛瑙,
玛瑙下面是清清的泉水,
引来泉水藏民们笑,
通向战场的大门便打开了。
没有人见过双头的妖,
一男一女长在同一具身体上,
一个哭来一个叫,
魔兵铺满了半山腰。
魔女的诡计多又多,
轻易不会来上当,
诱饵挂在了树梢上,
魔女被引得离开了家。
坛城风景美如画,
魔女喜得笑哈哈,
轰隆一声大炮响,灰飞烟灭结束了……”
又一阵呛咳,桑彻大师手按胸口,无法唱下去。
这一段,关文只听懂了文字,却想不通其中的意思。
“什么是双头妖?诱饵又是什么?”顾倾城与关文心意相通,抢先替他发问。
桑彻大师停止了咳嗽,白眼珠朝着顾倾城的方向,茫然摇头:“我说过,我只会唱,其它一概不知。我只唱给该听的人听,他听了,自然会明白。”
关文努力地将对方哼唱的内容一字不漏地死记硬背在脑子里,就算此刻不理解,以后想办法慢慢寻求答案。
“继续……吧。”才旦达杰说。
灯芯已经变成了暗红se,空气中除了酥油味、血腥气,又多了血液燃烧后的奇异香气。
“英雄们的胜利来得太快,
魔女的反扑还会来。
我看见藏王松赞干布出现在云端,
高高地祭起了降魔宝刀。
魔女的身子滑溜溜,
左躲右闪跑得快。
谁都知道除魔的是英雄,
谁能知道英雄也需要好帮手。
文成公主立在东,
尺尊公主立在南,
藏王宝刀守在西,
只给魔女留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