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告诫后代,永远都不要沉湎于表面平静的生活之中,要记得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我会叫人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那些都不重要。”赤焰尊者说,“重要的是,用尽力气做能做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合力镇魔。”
关文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头脑清明。
他明显感觉到,看过那些舍利子、玛尼石带来的震撼影像后,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行旅画家关文了。从前,他心中只有画和画笔,现在,他心怀天下,灵魂上的窗户已经完全打开。
正如宋朝柴陵郁禅师的那首著名的偈子: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那种瞬息之间的顿悟,无法用语言表达,一切见识与认识,全都充盈于关文的脑海之中。
据说在宋朝,柴陵郁禅师在摔了一跤后大彻大悟写出了此偈子。意思是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明珠,这颗明珠就是自己对自己清醒认识。但是,大多数人却长久以来不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因随波逐流而自我沦丧。直到突然有一天,这个人认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这颗明珠了,他的一生便拨云见ri,豁然开朗。
在济南上学、画画、教书、吃饭、睡觉、上网、看电视等等琐琐碎碎的ri子,都代表了关文心中的明珠被尘埃封锁的阶段。当他的心灵渐渐觉醒,毅然丢弃济南的一切奔赴扎什伦布寺,则是尘埃渐退。到了现在,玛尼石塔中的经历,则让他脱胎换骨,对于藏传佛教的“镇魔”大业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尊者,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大人物问。
“召集五国十二寺的智者,再加上藏地几大寺庙中的智者领袖,大家一起研究那些唐卡碎片,直到把它们拼合起来。既然先贤智者们给我们留下了镇魔的线索,我们必须把握机会,继续前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一次,任何寺庙都不可cao之过急,更不要持对立态度,大家一定要从心到身,保持团结合作的良好态度。在这种关键时刻,只要能为镇魔出力的,全都是战友。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从这种意义上说,天鹫大师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大人物不愧是当今拉萨最高明的智者,几句话之间就明白了赤焰尊者的意思,立刻转身出去。
夜已深,但在大人物的安排下,几路僧人同时出动,在一小时后就将五国十二寺的智者们专车送达这个院子。
院中搭起了巨大的连体帐篷,二十米长,十五米宽,非常敞亮开阔。帐篷里面摆放着十张餐桌连起来的餐台,上面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以适应不同智者的生活习惯。
除了这些人,大人物还致电扎什伦布寺,把参与密宗院行动的中层以上智者全都调过来。
“谁能联络到天鹫大师?现在已经是化敌为友的时候了。”大人物亲口询问那些智者。
有人回答:“向这里赶来之前,电话通知天鹫大师,但他说,要先去见一个朋友,然后一起过来。只要是对拼合骷髅唐卡有益的事,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参加。”
在这段时间里,关文始终躲在侧面的一个房间里,飞速下笔,描绘着玛尼石塔下看到的那些影像。那是他亲身感受到的事,画起来毫不用力,但他画到那个银甲男人时,笔下不禁踌躇起来。
他无法解释那种特殊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自己身边的人之中,到底哪一个与对方如此相像?
“我能担负起镇魔的重任吗?”他几次停笔,皱着眉扪心自问,“大人物、赤焰尊者、天鹫大师等等国际知名的藏传佛教智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我能吗?”
风鹤推门进来,捧着一杯nai茶,静静地侍立在桌案边。
“你还好吗?”关文抬头,关切地望着对方。
正是风鹤头脑中的“识藏”引发了他与赤焰尊者对远古历史的一次神秘探索,所以,他能画下这些,必须要感谢她。
“好与不好,还重要吗?”风鹤苍白的脸上浮出了惨淡的苦笑。
“当然重要——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全都肩负使命,必须好好地活下去,直到达成目标。风鹤,在这件事当中,你是最重要的。”关文诚恳地回答。
在此之前,五国十二寺的智者几次郑重其事地询问关文,是不是知道藏宝洞的下落。在他们看来,宝藏并非仅仅属于扎什伦布寺,而是属于整个藏传佛教的,任何人都不得独吞。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风鹤开启脑中的另一部分“识藏”,就能轻易得到藏宝洞的准确地址,免除了更大范围内的寻宝战争。所以,风鹤是“寻宝”和“镇魔”的关键,那些线索就存在于她的头脑中。
“那么,我是谁?”风鹤突然问。
啪嗒一声,一颗眼泪从她腮边滑落,跌进茶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