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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上午,陶欧阳还睡着,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旁边的被窝冷的,沈澈早就上班去了。她揉着眼睛,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喂,哪位?”说话还带着迷糊音。
“你好,请问是陶欧阳陶小姐吗?”
“是,”第一反应就是诈骗电话,“我不买保险不办信用卡,更不用领补贴,我也没有儿子女儿被绑架,同事领导什么的,一个都没有,我是穷光蛋我没钱。”这一通话一顺溜地说出来,差不多清醒了,她真心地给自己点赞。
“陶小姐你好,我这里是上海市公安局强制戒毒所。”电话里是一个很正统的男人声音,普通话中带着一些上海本地的口音。
“……你你你好你好,”一句话噎死自个儿,她倏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正色道,“对不起啊,我我……您说,我听着。”
“陶小姐是这样的,经过我们的反复检测,您的母亲欧阳琳女士被确诊为艾滋病患者,目前已经进入了症状期,也就是病发。现在我们决定将她移送到郊区强制隔离戒毒所,欧阳女士情绪十分不稳定,今天是开放日,如果你愿意可以来见她一面,到了郊区强制隔离戒毒所,要见面就没这么容易了。”
陶欧阳愣愣的,直到他说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陶小姐,陶小姐,喂?陶小姐你还在吗?喂……”
“你刚说什么?……艾滋病?”
“是的,虽然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你的心情我们理解,请你务必保持良好积极的心态……喂,陶小姐,喂?”
“在,我在。”
“开放日的时间是上午9点到11点,下午2点到4点,一人只能探视一次,为了不影响病人的病况和情绪,一次最好不要超过十分钟,但是如果病人情绪不稳定的话,我们不建议探视。”
陶欧阳还处于震惊当中,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也是抖的,“哦,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她一愣一愣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想换衣服,可一打开衣柜揪出许多件衣服,散落了一地。她慌慌张张地将衣服一股脑塞进衣柜,又转身走去洗手间,磨蹭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要刷牙洗脸。她慌乱地挤着牙膏,手一抖,挤出一大条牙膏掉在洗手台上,她觉得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终于,她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大喊出声,这样的事实真叫人难接受啊,母亲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和底限,赌博、卖女、吸毒、艾滋,然后就是死亡,死亡。
多么可怕的字眼,死亡,她连怪都不忍怪母亲。
说了很多次断绝母女关系,说了很多次从此不相往来,可是每次只要母亲一出事,她就不会真的不管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生下她给了她生命还要亲密的关系呢,夫妻之间可以分手离婚,朋友之间可以割袍断义,只有母女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永远割不断剪不断的。
她比任何人都要看重这份亲情,因为,她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