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眸,她心口一恸,勉力要将他推开。
早早拍完戏从片场赶回来,心急如焚等她等到几乎绝望,慕宁悦怎么可能放手,他手紧了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坚持将她抱进卧室,圈她在怀中小心拍抚后背。浓眉拧成结,他担忧地注视她苍白面庞与眼中浓浓不安。
目光从她被冷汗浸湿的鬓角,落到她脚跟磨出的一抹淡红,慕宁悦隐隐猜到几分,他语带埋怨:“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非要往外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媒体跟饿急眼的鬣狗差不多,连助理都不带,你这不是白白把肉送上去给他们吗?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非得这时候去做不可……”
眼泪落得更急,宁陌一挣开他手臂:“我不想听你教训,你出去!”
慕宁悦睁大眼睛:“我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宁陌一跟你慕宁悦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你来多事?”宁陌一眼圈泛红,咬牙脱口而出的竟是锥心之语,刺得彼此都是一僵。
“……你说我们没关系?”慕宁与嘴唇发白,他声音干涩,指向她倚靠着的大床,“前几天你还跟我在这里抵死缠绵,现在你说我们没关系……外头沸沸扬扬的丑闻,你真正出轨劈腿的对象,不是别人,是我慕宁悦!”
“你是哪来的这份自信?”宁陌一笑容轻蔑,“我可以跟你睡,就不能跟别人睡?在别人眼里,我宁陌一现在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住口!”
她逼着自己抬起眼,挑衅地望向他:“其实你我心知肚明,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宁陌一的确表里不一,外人只看到我演出来的角色、明星形象。演技演了那么多年,就像是呼吸般本能,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时候是在扮演你们期望的模样,什么时候才是真实的自己。我婚内出轨,勾搭旧情人,又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这一切,全都是事实。”
“陌一,别说了……我求你。”
仿佛听不见他近乎哀求的声音,她径自说下去。
“出了这种事……我在国内恐怕几年内都无法翻身,不会有人再给我角色,投资商要考虑票房,要考虑上头过审拿批文,导演编剧要考虑观众认可……除了演戏,我什么都不会,连为□□子都当不好,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我宁陌一活得真够失败的。”
“慕宁悦,你走吧。”偏过头,宁陌一终于说出逐客令。
她声音很轻,似乎漫不经心,慕宁悦却觉得仿佛耳畔惊雷,骇然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现在自身难保,无法继续容纳多余的住客。这套房子……趁着还没被曝光是我名下房产,早点脱手,还能卖个好价格。我会从这里搬走,由房产经纪人全权处理……”
慕宁悦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你要去哪里,陌一?”
“……明舟说他在国外有一处房产,建议我暂时过去休养,我同意了。”垂下头,宁陌一悄悄将手攥成拳,垂在他看不到的另一侧。
“明舟……海明舟,他?!他怎么会这样邀请你……你跟他,你们……”慕宁悦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大受打击,身体晃了晃,忙扶住墙面。
“拍《钻石》的时候,与你坠入爱河……后来,我婚后过得不愉快,出国拍摄《巴赫》,那时候导演为了让我入戏,要求剧组所有人疏远我,冷落我……我很孤独,很痛苦,拍摄动作戏出了意外,玻璃从我眼前划过,在眼角落下伤口。我害怕得经常失眠、痛哭……是明舟一直在我身边安慰我,开导我……”
“你骗我,陌一,我知道的。够了,你别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不要说下去。”慕宁悦试图阻止,她依然噙着怀念的温柔笑意继续往下说。
“我以为自己只是在特殊的时候,产生了依赖。所以结束电影拍摄,进入《天光》剧组,我存了摆脱迷惘的心,与你因戏生情……可是再次跟明舟一起合作,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很贪心吧,一边利用你对我的旧情,一边又忍不住靠近海明舟……我就是这样自私的女人,你现在都知道了。”
“我不相信!”慕宁悦冲上前,将她往后推倒,骑跨在她身上,捉着她手腕往上一拧,狠狠压下来。
清俊的眉眼间蕴含痛楚,他不管不顾用力啃咬她唇瓣,想要用笨拙的方法堵住她说出伤人的话语。先前那一字一句,犹如伤心小剑,一刀一刀,剜掉他心头最脆弱那一处,深深捅进去用力一搅,肝肠寸断。
铁锈味在彼此唇齿间蔓开。
混合了微咸的泪水,落在枕上,开出大朵大朵艳丽凄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