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br />
    厉仲擎想不通自己居然会热衷于干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这是你的尺码我不能穿。”

    “你可以退掉。”这么贵重的衣服，他可不能收。

    “……”厉仲擎接过袋子，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幸好那人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有了些安慰。

    沈卓念从袋子里取出童装来，绿色的衣服很养眼，小汽车图案很漂亮的套装，衣服递到孩子前面用欢愉的语气问道:“吉吉你看，这是厉叔叔给你买的新衣服，喜不喜欢？”

    “……”

    孩子没有回答，安静的坐在床边，垂着头乌黑的碎发遮住了五官，看不到表情，藕节一样白嫩的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小腿安静的垂在床边。甚至没有看衣服一眼。

    厉仲擎皱眉，沈卓念尴尬的笑着回应：“抱歉，最近孩子不太爱说话。”

    厉仲擎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取下挂牌的时候沈卓念瞟了一眼价格，惊得手都颤颤巍巍得，缓了一下想起件重要的事来：“对了，等下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把欠的钱还你。”

    “我在车上等你们。”

    精美包装的袋子在手里被捏皱，厉仲擎沉声留下这么句话就出了病房。医院的走廊本来就冰冷，厉仲擎脸黑得吓人，周身散着寒意让人退避三舍。沈卓念的每句话都太见外了，见外到让他无法忍受。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装着西装的袋子被重重的扔进车子里。厉仲擎拿出烟，靠在车门上点燃恶狠狠的吸了一口，心头的郁结才消散了一些。

    沈卓念叹气，他不是傻瓜。厉仲擎一个大公司的总裁怎么会这么有空专门来接他和孩子出院。他不了解沈卓念和厉仲擎的过去，厉仲擎对他做的这些就像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挚友一般，也许挚友也做不到这样。可他还记得从面试到他进励风那会儿厉仲擎对他的态度，与现在截然不同。

    细想来只要他一有事，厉仲擎便态度大变，不遗余力的帮助他。沈卓念在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时候分析过这个问题，结合薄佳说的那句话，他甚至能肯定，沈卓念和厉仲擎以前一定认识。

    可惜不管怎样都与他无关，他本就不是沈卓念。厉仲擎对他什么态度他都只会以自己的思想去感受，而无法理解他和过去的沈卓念的感情，因为被当做别人才受到优待，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找个机会再好好谈一谈吧。现在还是孩子最要紧。

    厉仲擎说得没错，出院还是穿新衣服比较好。衣服拿出来放到吉吉面前，眼里依然是平静无波的，不知道他是否喜欢。

    沈卓念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吉吉，我们出院图个喜庆，穿新衣服好不好？”

    孩子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本该灵动的大眼睛死水一般，微微的点了点头。

    能给他回应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沈卓念想着。原本薄佳把孩子刚扔给他的时候孩子也是不愿意和他说话的，可至少是有情绪的，会哭会笑会闹，沈卓念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就和孩子相处得不错了。可这次……沈卓念心里没底。

    沈卓念收拾好一切正准备离开，一直负责照顾吉吉的小护士突然进来找他说是医生请他过去谈谈出院后该注意的事宜。

    沈卓念转身对小孩说了几句，又拜托小护士帮他照看孩子便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是负责主治孩子的医生，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位他没有见过的中年女医生，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

    打了招呼在两位医生对面坐下，主治医生便开门见山了：“沈先生，最近你有没有觉得您孩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卓念想了想，摇头道:“我感觉孩子恢复得挺好。”

    那医生吞吐了一下，又道：“可是我听说……孩子三天没有开口说话了。”

    沈卓念迟疑了几秒钟，如实应道：“……是。”

    “是这样的，这位是我们医院的精神科主任刘医生。”主治医生这才向他介绍起旁边的女医生来。

    沈卓念脸色一变，迟疑了一下沉声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姓刘的女医生这时候开口了：“沈先生，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据我判断您孩子可能精神上有点小毛病……”

    “乱讲什么？！”精神病三个字一出现在他的脑子里，沈卓念一下子突然暴躁起来：“我孩子并没有精神病，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这就带他出院了。”

    说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沈先生，”刘医生提高了音量：“自闭症就是一种精神疾病，如果不及早治疗很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

    “自闭症”这三个字更是如同梦魇一般吞噬了沈卓念的大部分理智，他回过头，用一种阴沉到可怕的眼神盯着那女医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强调：“我儿子，没有自，闭，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