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是想到谁就来谁。

    沈卓念推门进来，就看到立在窗边的厉仲擎。他定定的立在那里，没有回头看他，像一尊雕塑一样。

    沈卓念一眼就看见了桌上被泡在咖啡里的文件和手机，也没有多问，赶紧走上去收拾。他想起文件上的有个小内容要修改，生怕忘记了，便提前来上班了。

    厉仲擎听到声响这才从窗边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臭着一张脸，语气不善：“这不是你的工作，叫别人来收。”

    沈卓念早就习惯了厉仲擎的脾气，大概是工作的事让他心烦了，看他脸色很疲倦，工作除了承亚的案子还堆了很多。众人羡慕高位的人，却不知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的道理。

    将烟灰倒进垃圾桶，沈卓念道：“您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厉仲擎悠悠的抬起头看他：“你在关心我？”

    原本很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对话，不知为什么从厉仲擎嘴里说出来就带了暧昧的意思。沈卓念支吾了一下：“是啊，要不您去洗个脸再工作？”

    厉仲擎没有说什么，进洗手间洗漱去了。

    沈卓念便继续收拾办公室，把桌子整理了，抹布擦干净桌子，又走到窗边把窗帘全部打开。

    打开窗，新鲜空气透进来，他深呼吸了一口，突然感觉到后颈上热热痒痒的。是熟悉的气息，猛得回过头，果然是洗漱过的厉仲擎站在他身后，靠得很近，他几乎被人圈在怀里。

    男人低着头，用一种貌似深情的目光看着他，这下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在他的脸上。沈卓念一下子憋红了脸，舌头打结：“总……总裁，您洗好啦？”

    厉仲擎眼神未变，声音低低的：“卓念，你想起我了吗？”

    沈卓念没敢看人，转回头看窗外，克制着砰砰加快的心跳，反问道：“我们以前认识？”

    “是。”厉仲擎终于承认。

    沈卓念的猜想得到验证，并不急于更深一步探查。一秒入戏，抱歉着：“对不起仲擎，医生说我可能想不起来了。要不我们找个时间你给我讲讲过去的事？”

    厉仲擎忍住了想要把下巴搁在人肩膀上的*，把双臂撑在窗台上圈住人，又凑近了些：“可是我想要你自己想起来。”

    男人因为没休息好又压低了音量，声音哑哑的，热气扑在他耳廓上，激得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转身推开男人，促狭道：“我尽量吧，实在想不起来我也没办法。”

    厉仲擎用眼神压迫对方：“你一定要想起来。”

    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不安分的气氛因子，沈卓念一直觉得他和厉仲擎不只是简单的老同学关系，最大胆的猜测也许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可现在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子里。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不知所措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厉仲擎整了整衣服让人进来，沈卓念如临大赦赶紧退到一边去了。

    下午设计案做最后的检查，完全ok。厉仲擎大笔一挥签了字，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时间才下午3点，厉仲擎毫不吝啬，直接给小组成员放了假，连周末一起可以休息两天半。

    为表歉意，厉仲擎得亲自将文件送去承亚。

    厉仲擎接通和方苒的内线电话：“陪我去承亚一趟。”

    那次方苒不知说了什么，沈卓念听见厉仲擎说：“那你忙，我自己去。”

    沈卓念磨磨蹭蹭的最后一个走，本是想跟厉仲擎说一些感谢之类的话，现在改变了想法。试探着开口道：“总裁，要不要我陪您去？”

    厉仲擎转头看他，没有说要不要他去。

    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个对视，沈卓念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太敢看人的眼睛。还结结巴巴的解释了一下：“现在也还早，孩子有人陪。”

    厉仲擎收拾了文件朝人递过去，留下一句：“还不快走。”便顾自往前走了。

    嘴角扬起的弧度表示他心情不错。

    送材料的事办得很顺利，等从承亚出来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厉仲擎便说送他回家。沈卓念知道拒绝只会显得自己矫情而已。

    司机开车，沈卓念就和厉仲擎一起坐在后座上，厉仲擎大概是累坏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电话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不知怎的，沈卓念没有立刻接电话，第一反应居然是偷偷用余光看身旁人的脸色。

    厉仲擎动作未变，只是睁开了眼睛，明显看到了来电显示。好不容易看起来亲和了一些的面容一下又板了起来，眼睛盯着他屏幕上的名字，皱着眉：“他找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