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悠悠开进位于花州的慕公馆内,一群记者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要了解慕公馆内的情况。苏幕遮纤细的食指轻轻拉开一个细小的缝隙,蹙了蹙眉头,又把窗帘拉上了。
“慕六少爷,你的名声也太响亮了,我们家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慕止然正在翻阅今早的报纸,旁边放着一杯苦咖啡,他倒也不急着喝,咖啡的热气缓缓升腾起来,给空气添了一丝暖意。
“六少爷,欧阳先生来了。”
琳琪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屋外的那些记者长了顺风耳。欧阳华摘下帽子,如他活到了这样的年龄,本不该激动的,可此刻双臂竟也颤抖了起来,接过了慕止然递来的手,狠狠握住。
“慕六少爷,此去凶险,你能挺过来,实在是……”
欧阳华这才发现,言语到了激动之处,果然是没有了词语可以表达的。
琳琪给两人上了一杯红茶,如今气温已经渐渐回暖,但她还是觉得喝红茶比较好一些。骨瓷杯上刻印着星云,摇曳出一片孤寂。
“从今以后,我只能在屋子里待着,若是有什么消息需要传达,由幕遮负责就好了。”
欧阳华看了苏幕遮一眼,点了点头,“也好,幕儿和我女儿是朋友,两人来往也说得过去。虽然这次北上太过凶险,但不论怎么说,终究是挺了过来啊,你如今装作昏迷不醒,也的确是掩人耳目的好方法。”
慕止然点了点头,欧阳华心中仍有疑虑,不禁问道:“可是这日本人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之前你我谈论时,都觉得是令兄透露的,可令兄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个问题也是苏幕遮想问的。在此之前她也曾问过慕止然,可慕止然偏说是因为这么多年慕止峰不可能不有所警觉,但她心里明白,以慕止然沉稳的性格,不让慕止峰警觉并非什么难事。
而且不但慕止峰知道了,连蓝铃月也是知道的,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手在操纵着什么。
是谁这么想置慕止然于死地?又是谁可以这么确定慕止然就是纳兰家的后人?
“幕遮,想什么呢?茶都快凉了,怎么不喝?”
她总觉得自己还差一步就能想明白了,可是却突然被慕止然给打断了开来,无奈之下,只得睨了他一眼,伸手拿起茶杯轻轻抿着。
慕止然垂了垂眸子,酩彦在他身后站着,以这么多年跟随慕止然的经验来推断,刚才慕止然出声绝对是故意的。
“欧阳先生,这些都无关紧要。曾经敌在暗,我在明,如今我也身处暗处,他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办法来对付我。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扳倒魏东仁。”
欧阳华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这阵子魏东仁也失去了外交部的支持,在一些事务上总是在碰壁。”
慕止然扬了扬唇角,“张琳以为是魏东仁主谋,害了萧少爷,所以自然不会给魏东仁什么好脸色看。”
欧阳华笑了笑,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来,他的眼角眉梢淡然得了无痕迹,心里想必也没有任何东西。岁月的沉淀,生活的流离,命运的倒置,似乎没有给他蒙上任何灰尘,他就这样淡定自若地生活着,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谈笑着,让人羡慕,更让人佩服。
想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才达到这种境界的呢?又或者是,自己现在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他默了默,开口问道:“恕我说句题外话,慕六少爷,我一直觉得以你的性格,不太像是会复仇的人。”
慕止然握着茶水杯的修长手指微微一紧,他轻轻抬了眸,客厅的水晶宫灯洒落的光芒被他的目光缓缓吞噬,与他眸底的清澈融为了一体。
“我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做,魏东仁灭我满门,我幼时的确没有能力和他对抗。如果不是他来找事的话,我也不会要他的命。复仇不是没想过,只是要把什么都记在心里,太累了。”
欧阳华点了点头,他一直知道慕止然的心很大,但却不知道大到了什么程度。如今看来,纳兰夫人教育得真的很好,慕止然最终很有可能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地。
“酩彦,你把昨天兄弟们截获的情况说一说。”
“是!”酩彦上前一步,朗声道,“昨夜我们在东码头的眼线发现了一批货物,原来是一堆炸药,据说打算用来炸毁欧阳先生您的座驾的。”
“什么?!”欧阳华不由皱了皱眉头,“魏东仁怎么会干得出来这种缺德事?”
慕止然扬了扬唇角,淡淡一笑。欧阳华是前朝贵族,难免会自视甚高,对这些小把戏嗤之以鼻,但往往这些小把戏才是最要命的,就像能活到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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