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也是,要是能见到的话,也就不用珍惜了嘛。”
两人相视一笑,紧闭的车窗轻微地晃动着,对岸偶尔灯火通明,偶尔漆黑一片,星光似要静静地落下来那般,陈旧的夜空仍不失璀璨。
梧桐树下摆设着一张木质方桌,桌上放着流线感极好的烧酒瓶,树叶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着。
苏莱归一人独饮,对面空空如也,曾经的故事在慢慢记忆中被重新提及,永不消失。
“少爷。”贴身丫头夕蔚默默地垂着眼睛,站在他的身旁,虽然只说了这两个字,但却倔强地不肯离去,他知道她在提醒自己,不要喝太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迷恋上了酒的香气。有些人越喝越迷茫,他却是越喝越清醒。
越清醒,就越知道自己要什么。功名,权力,哪里抵得上心中那一道永恒的倩影,哪里抵得上黑夜中唯一的光明。
“呦,这不是我们的苏少爷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苏挽蕴挽着舟姨娘的手臂,难得与他开了一句口。
他的余光瞥见了这两个身影,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攥紧酒杯。
“莱归,近日华帮可能就撤走了,萧震林也没什么大能耐了,警署对我们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前途越来越好,你怎么反倒不开心了?”舟姨娘找了一处坐下来,唇瓣在月光下格外水润。
见苏莱归并不答话,她便又会心一笑,“你是在想幕儿是吗?那我更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
听到这个名字,他才缓缓地移动目光,注视着面前这两个人,只听舟姨娘道:“幕儿她今天的火车。”
他瞳孔一紧,漆黑的目光隐隐闪烁。
一旁的苏挽蕴挑了挑嘴角,眼见着这个机会便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尽管心里有些许紧张,可她巧妙地掩饰了过去,毕竟她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被任何人能发现。
“姨娘,莱归,近日幕妹妹不在家,我想了许多。”
“哦?”舟姨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苏挽蕴低下头去,一幅羞赧的模样,“我平常老和幕妹妹斗嘴,因为我总觉得她不学无术,性格乖张,行事猖狂,继承了我们苏家一切不好的习惯。可是最近我倒是有些改观了……”
她顿了顿,又道:“幕妹妹肯为了我们苏家去往北方,不顾自己的身份,也不顾流言蜚语,倒还真让我有几分佩服了。”
舟姨娘心里虽觉得她这个转变太过突兀,但仍是附和道:“挽蕴能这么说倒真是不容易,我啊,敬你一杯酒。”她话音刚落,便去拿酒瓶,却忙被苏挽蕴制止了。
“姨娘,我不能喝酒,我这一喝酒就上脸,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这孩子可就是没意思了。”舟姨娘啐了一口,“这么高兴不喝喝酒怎么可以?我告诉你,不喝就是没有诚意!”
苏挽蕴心中暗笑,面上仍保持镇定,“这……这酒太烈,这样吧,我让丫头去我房间里把那瓶我珍藏的拉菲拿来,大家一起喝喝,也算表示一下这么多年我对……莱归你的歉意。”
苏莱归瞳孔微微一变,目光中散发出一股深沉的探究来,让苏挽蕴极度地不自在。
“你干嘛这样看我,如今大敌当前,我可不想在内耗了,我们应该摒弃前嫌,一同把萧震林给打跑,不是吗?”
苏莱归收回目光,无声息地一笑,“你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小姐去拿酒来吧。”
“去,拿酒去。”她转头对贴身丫头道,那丫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她心中喜得厉害,那瓶酒自然是被她动了手脚,下了催情剂的,只要让舟姨娘和苏莱归喝下去,再领父亲来抓人,这两个人都别想在苏家混下去了!
夜风徐徐,吹动树叶掉落,有几片恰好落在他的肩头,他轻轻去弹,侧颜分明,长睫下的眼神漆黑又深邃。
苏挽蕴一瞬间还是滑过了一丝不舍,这苏莱归能力不错,长相不错,若身世辉煌,她还是愿意……
想到这里,她不觉面上一红,恰好对上了苏莱归投来的目光,不由地低下了头去。
“小姐,酒来了。”
她从丫头手中接过酒瓶,为舟姨娘与苏莱归斟满,笑容莫测,“两位,我们干杯吧。”
舟姨娘笑了笑,没有丝毫防备,一饮而尽。苏莱归轻轻摇晃了两下,这才去抿,唇畔微微沾到了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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