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走廊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引得两人都收回了不自在的情绪,转头看了过去。
慕棋验昂首阔步地下了楼梯,面上的笑容平和又慈爱,看不出丝毫凶恶大哥的模样。
“慕伯父,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司马识焉反应过来,立马打了招呼。
“哦?识焉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今天是专门来找止然的吧?”慕棋验冲他招了招手,便坐在了沙发上,丫头立马奉上了清茶,供他轻轻呷着,“你们两个站着干什么,快些坐啊。”
司马识焉轻轻一笑,瞧着慕棋验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碎裂的青花瓷上。
这是刚才帮他上茶的小丫头打翻的。他抬了头去,那小丫头涉世未深,吓得不轻,只交缠了两只手在胸前,身体哆嗦得厉害。
他笑了笑,道:“慕伯父,这个青花瓷杯是我打碎的,对不住。我会差人买一套给您送来的,请您莫要生气。”
慕棋验收回目光,笑呵呵道:“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晚辈实在欣赏慕伯父的洒脱。”这句话他倒是发自真心地说着,毕竟慕棋验正当壮年,可却将能交的事务都交给了慕止然,自己图了个清闲,不问窗外事,每日种草养花,倒是有几分陶渊明的雅兴了。
“什么洒脱啊,老了,干不动了,什么事情都交给他们年轻人去做吧。”他叹了口气,轻轻放下茶杯,又像想起了什么,“识焉你要是想找止然,就去书房找他吧,我看书房的灯一直亮着,想必他一夜没睡,现在还在书房里。”
司马识焉怔了怔,点了头,“书房在……”
“我知道书房在哪里,我带你去。” 苏幕遮站起了身来。
慕棋验也随她一起站了起来,顿了顿,这才笑道:“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和止然谈,谈完,你们再来。”
苏幕遮和司马识焉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她在慕公馆待了这么多的日子,对慕家的疑惑却愈发深了。
如果真是按慕止峰所说,慕止然压根不是慕棋验的亲生儿子,慕棋验又怎么会将大大小小的事务交给慕止然处理呢?
但若是慕止峰理解错了,慕棋验和慕止然又为什么迟迟不去解释?
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出来。
滢亮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嘟了嘟小嘴,算了,她连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就别管别人家的家事了。
慕棋验轻轻叩了书房的门,目光却落在那副画像上,眼中顿时有了起伏,一股惆怅聚拢而来,久久不曾散去。
半晌,才听房中悠悠传来了一句,“请进。”
慕棋验推门而入,书房中弥漫着一股檀香的气味。慕止然半靠座榻,修长的手指缓慢有序地整理着书桌上的文件。阳光将他的侧颜打磨得完美,他轻轻抬起了眸子,手边的瓷杯中漂悬着青绿色的龙井茶叶。
“爸,您来了?请坐。”
慕棋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便不再看慕棋验,仍埋头于自己的事务之中。
半晌,才听慕棋验道了一句,“最近这段日子你做得事情我略有耳闻。”
他修长的手指顿了顿,眼睑半阖。听慕棋验又道:“我将产业近乎全部交给你打理,似乎并没有托付错人。若是这次真的能赶走萧震林,我们的势力势必会进入公共租界。你做得非常好,只是……”
“只是……”慕止然轻轻抬起眸子,那目光与往常无异,依旧平静如波,“只是父亲您现在要我收手了,是吗?”
“你说得没错,我希望你能收手了。”慕棋验点了点头,轻轻地扫了他一眼,“你现在就与萧震林谈谈条件,让他放弃对新任部长的扶持,且让司马余重归职位,这件事就此作罢了吧。”
慕止然轻轻皱了眉,淡淡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前几天萧天骐以他自己作为人质时,我便可以达成这个目标,不需要兄弟们拼命。现在洪叔手下两个帮的兄弟们已经所剩无几,我在这时罢手,怎么与他们交代?”
“止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 慕棋验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了身,又道,“识焉来了,在楼下,别忘了过会儿去见他。”
慕棋验轻轻叩上房门,慕止然淡淡地阖了眸子。
阳光静静地照在他的身上,他却感不到丝毫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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