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慕止然坐了下来,苏莱归去请医生了,这入了夜的苏家也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来。
她紧蹙眉心,目光盯视着那雪白衬衫上渗出的斑红血迹。他瞧着她担心,不由一笑,安慰道:“其实真的没有关系,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的。”
她吸了一口气,烛光落在她的玉颊上,担忧透过那双滢亮的眸子,传递出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不会受伤。如果这一发子弹打到我身上,我指不定就没命了。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以后你要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融暖了空气,他淡淡一笑,道:“你就不怕我让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才不会呢!”她俏丽一笑,青葱玉指拿起医药箱中的药酒,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上,那股清凉却刺痛的感觉缓缓蔓延到他的身体里,但他面上仍是没有波动的表情,只静静地凝视着她,瞧着那乌黑的青丝垂在额前,将她的皮肤衬得如雪般白皙。
先紧急处理一下伤口,免得医生还没来,他的手臂就先废了。
屋外传来一串紧急的脚步声,苏莱归身后跟着德国医生,也来不及打招呼,便立身到慕止然面前,仔细查看一番,道:“各位先生小姐,这位先生中了枪弹,现在要先上麻药,把这枪弹取出来,然后每日再服用消炎药。”
医生瞧着苏幕遮面色紧张,不由笑道:“苏三小姐请放心,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手术。慕先生,可否请你移步,我们到里面去手术。”
“自然。”他抬起脚步,不动声色,冲着担忧的她缓缓一笑,眉目飞扬,那眸中的光彩慢慢地流溢出来。
她瞧着慕止然与医生进了旁的房间里去,本想跟上去瞧看,却被苏莱归拦了下来,纤细皓腕被他钳得紧紧的,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是对她从未有过的冰寒。
气氛安静得诡异,苏幕遮在苏莱归这样的凝视下不由慌了身,目光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半晌,才道:“哥哥,你干嘛这样看我,很可怕。”
苏莱归这才回过神来,掩去了眸中的冰凉,温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过你放心,这医生是全上海滩最好的,慕先生他不会有事的。”
门被狠狠推开,灯光晃动得厉害,两人向门口看去,见苏南城一脸严肃。
他发鬓间的几缕发丝已然斑白,只是眸中的狠厉与年轻时相差无二,又因为岁月的迁移,带了一丝狠狠的深沉。
他的脚步透着无声的愤怒,她在心中大呼了一声,心想着这次大概要被父亲骂死了。
“幕儿!”苏南城神情严肃,却没有如她所想,开口就教训她,而是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紧绷的面容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还好你没有事情。”
那句还好你没有事情,不知为什么就那样打进了她的心底里面去,她突然鼻尖一酸,想到这次出的事都是因为自己任性所致,感动与愧疚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浓浓的水气,在眸中缓缓流转着。
“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她抓着苏南城的袖口,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撒娇。
苏南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打你。”
她抬起滢亮如琉璃的目光笑容俏丽美好,声音如银铃般洒满整个空气,“爸爸你知道就好,以后可不准打我了。”
苏南城怔了怔,扬了唇角,“你这臭丫头,刚才的乖巧劲去哪里了?!”
他瞧着苏莱归还站在一边,便正了神色,“莱归,来的路上我都听老周说了,屋外的那个人是慕家的马仔吧?你快去把他请进来。还有,慕六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我去瞧瞧他。” 苏幕遮话音一落,便跑得比兔子还快,进了那房间里去。
托盘上放着一颗子弹,混合着血水,而慕止然此时半倚在躺椅上,黑发贴在额前,衬得皮肤格外苍白,却并无一丝狼狈之态。
他见着苏幕遮进来,轻轻扬唇,眼神中流泻出一股她说不出的复杂。
她不再看他,抓着那医生便问,“他……他怎么样了?”
“哦,没有大碍了,现在就等着上了消炎药,再休息几天就好了。”医生手中拿了消炎药,上前涂抹,“这几天慕先生不要劳神费心,也不要轻易挪步,以免伤口撕裂。”
“既然如此,慕贤侄就在我苏家住下,如何?” 苏南城推门而入,眼眸中泛起了一丝精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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