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雨一怔,沉默了一会,往后靠了靠,“没事。”
这么说就是有事咯?
夏骄阳看了看她脸上类似哀伤的情绪,叹了口气,心下已经了然。
风飞雨出身黑道,情不外泄早已是从小便铭刻于心的教条,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只有一个人,非她那个花天酒地的堂哥夏东岳莫属。
情之一字,即便冷血如风飞雨也逃不过。
夏骄阳往过挪了挪,靠的离风飞雨进了些,过了一会,风飞雨往下缩了缩身子,将头靠在夏骄阳的肩上。
“夏夏……”
风飞雨低声喊,夏骄阳轻轻‘恩’了一声,示意她在。
“我好累啊。”寂静的病房里回响风飞雨疲惫的低喃。
夏骄阳眼神几变,皱了皱眉,果然是这样。
是累的吧?
爱上夏东岳那样风流的男人,上一秒还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爱,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别人的床上。柔情蜜意的叫你宝贝,将你宠上天,可他的宝贝又有太多,不止你一个。
对于她那个堂哥,夏骄阳能说什么呢?这种事即便是寻常男人也是如此,何况夏东岳身份和地位又摆在那里,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如果是别的女人如此期期艾艾,夏骄阳此刻恐怕只会嘲笑她自讨苦吃。可风飞雨不一样,她们一起长大,一起在阴谋算计里闯过一关又一关,有过命的交情。
最好的朋友,因为自己的堂哥受了情伤,夏骄阳能说什么呢?
她什么话都没说。
伸手揽了风飞雨的腰,让她依偎着自己,夏骄阳安抚的拍着她,风飞雨抱着膝盖,一向冷血的女子乖顺的靠着她,像是一只受了伤了小兽,终于找到了家。
安静的病房里,谁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夏骄阳裸露的胳膊上,有一滴冰冷的液体掉下来。她偏过头,没有去看那是什么。
朋友就是这样的吧,不用常常见面,不用经常联系;但她知道你所有的伤心、难过、痛苦;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给你无声的安慰,陪伴你走过那些你以为走不过去的伤心,不需要你说谢谢。
那天的夕阳特别美,像血似的,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VIP病房内地板被染成大片的橘红。
宽大舒适的病床上空无一人,在不远处的蓝色沙发上,有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女孩子,忍着背上的疼痛,挺直了背脊,一声不吭的承受另一个女孩的重量,让那个女孩微微颤抖的肩膀有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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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骄阳贴着面膜,歪歪的靠在床头,端详正在敷手膜的手,和路臣拉家常。
“你说夏东岳对小雨究竟是什么感情啊?”
路臣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贴着,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慵懒的靠在她的梳妆台上。
夏骄阳生活态度极其懒散,又非常矛盾的有洁癖。以前她的房间都是由佣人整理,路臣回到她身边后,不喜欢别人出入他和她的二人世界,这些整理的工作就被他接了下来。
拜夏骄阳所赐,路臣做家务的能力和做生意的手段一样出色。
将手里的毛巾搁在一边,路臣把她刚用过的瓶瓶罐罐扶正,“为什么急着出院?”他对别人的儿女情长没什么兴趣,下午他回公司安排了这几天的事宜,打算在医院好好陪陪她,结果晚上他去医院的路上才知道她已经回了家,路臣很是气恼她先斩后奏的做法。
“我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医院太无聊了。诶,跟你说话呢?”看他脸色不好,夏骄阳随口的打了个哈哈应付一下,又把话题扯回了夏东岳和风飞雨身上。
抽了湿巾细细擦去玻璃瓶上的指纹,再放回原位,路臣顺手将她用过的化妆棉扔掉。余光扫到台上几张刷卡的回执单,拿起来看了一眼,他脸色稍微缓了缓,白色小纸条的单子下面显示她刷的是他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