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她的视线落在李墨身上,威胁,“我不是你口中的赫连,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奉劝公子一句,再有下一回,我白如萱便是赔上整个白家庄,也要杀了你!”
她的眼中没有恨,没有怨,平静无波得厉害,便是方才那番狠话,也不过是因为恼了,看他的目光像是厌弃的苍蝇,是她忘记了他,亦或是她……再也不要他,所以眼中无爱,无恨,无他,一时间胸口似那年冬日寒风凛冽而过,眼睁睁看着那抹白影越来越远,他连半片衣角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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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庄位于城西,占地面积极大,门口除了守卫,更有卫队巡视,平日里,便是稍有些本事的武林人士也是难以闯入庄内,但今日……
墙头趴了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晃动着两条小短腿儿艰难的挪动着,路过的丫鬟听见响动,好奇之下,不免有些惊骇,这小丫头是怎么避过外头卫队巡视翻过外墙,又进入了内苑,瞧这样子似乎并未惊动任何人,她防备的看着那娃娃,却被回了一口白晃晃的小牙,越瞧越惊悚,脚步不停的朝院子深处去了。
白如萱出来一瞧,那小丫头已然摇摇晃晃的站在墙头,好几回都差点栽了下来,她的眉皱了皱。
倾城见她果然出来,笑容咧得更大,张开双臂道:“娘亲,接住我。”话落,也不管白如萱是否答应,已经姿态优美的扑了下来。
此番动作早已惊动了不少人,纷纷闭上了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难道不知他们大小姐惯会见死不救么,冷清冷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墙头虽是内墙,却也不低,怕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然而,众目一花,只见猎猎白衣闪过,那小丫头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白如萱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了好几口,软软糯糯的唤娘亲。
白如萱叹息一声,不顾众人惊掉了下巴的表情,拖着手上的小屁股转身往院子里走,素日里高冷的表情亦是柔和了三分,怎么也道不出口那句‘我不是你娘亲……’。
倾城得意洋洋的朝某个方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满足的窝在了白如萱的怀里,深深的嗅着她的体香,觉着嗜血的杀戮因子终于不再翻滚,心满意足极了。
同一日,白府管家梦中被敲昏,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的推门而出。
打理好了上下,管家这才抱着一摞账册朝内院而去,入目的便是白如萱抱着小丫头窝在摇椅里,小丫头嘴巴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白如萱听得认真,待小丫头渴了便喂她喝口水,再用手绢细细的替她擦拭满嘴水渍,目光柔和得比这三月春光更暖。
身边伺候众人早已飘飘然如坠梦中,大小姐竟会有这样的表情,再看大小两个人儿,越瞧越心惊,两张脸却是有七分相似。
倾城眼尖,瞥了眼不远处一把年纪的管家,在白如萱怀里扭了扭,道:“娘亲跟倾城回家好不好?”
白如萱脸上的笑容一僵,摸摸倾城的脑袋,轻声道:“这里就是娘亲的家。”
“不是。”倾城扁扁嘴,“这里没有爹爹,倾城想要爹爹和娘亲,以前娘亲不在,倾城每天都想杀人,娘亲,我害怕,我不想杀人,可就是控制不住,我想要娘亲……”说着,竟是呜呜哭出了声来。
小丫头哭得小脸蛋儿花花的,更是哭得白如萱肝肠寸断,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这孩子,没有尽到一个作为母亲的责任,大黎皇朝的倾城长公主阴狠毒辣,杀人如麻,她才这么小,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却是沾了这多血腥,害怕得睡不着觉,每每想到此,她便是心酸不已,恨不得替倾城遭所有的罪。
“娘亲,又不要倾城了吗?”小丫头不知是有意无意,一个“又”字,更是让白如萱心神俱灭。
小丫头还在哭嚷,“爹爹也想娘亲,每次看到倾城都抱着倾城哭,爹爹知道错了,娘亲原谅爹爹好不好,好不好?”
‘老管家’瞧着小丫头哭得泪眼汪汪,而白如萱表情亦是松动,他心里颤颤,视线牢牢盯着那张娇艳的红唇,害怕那芳唇吐出让他手足发凉的话语。
“倾城,娘亲没有不要你,你有爹爹,也有娘亲,只是……”她将倾城揉进怀里,轻声道:“爹爹和娘亲永远不会在一起,哪怕山崩,哪怕地裂。”
‘老管家’眼瞧着那红唇一张一合,那凉薄如斯的话语通过耳朵进入心脏血脉,他知道,她在说给他听,她是他的赫连,却再也不会是他的赫连……
喉中尝到腥甜的味道,没有力气压下去,那血液便顺着嘴角流下,她果然无爱无恨,她活过来,以往所有的爱恨她已弃如敝履,再不肯给他半点机会……